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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几天后,风暴终于平息。顾承希以其一贯的强硬作风和铁一般的证据链,彻底洗清了“抄袭”污名。蓝科项目组不仅恢复了奥维的提案资格,更对顾承希团队的严谨和抗压能力表示了高度赞赏。最终提案顺利通过,奥维拿下了这个至关重要的项目。

紧绷的弦骤然松开,巨大的疲惫和迟来的喜悦交织在一起。公司为项目组举行了小型的庆功宴。灯光柔和,音乐舒缓,同事们举杯相庆,气氛热烈。

顾承希穿着得体的套装,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游刃有余地与大家交谈、碰杯。她依旧是那个掌控全局、一丝不苟的顾总监,但言祈敏锐地捕捉到她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倦色,以及偶尔看向他时,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复杂的柔软。

庆功宴结束,已是深夜。言祈坚持要送顾承希回家。城市的霓虹在车窗上流淌,车厢内流淌着舒缓的音乐,两人一时无话。

言祈几次偷偷看向副驾驶座上的顾承希,她闭着眼,头微微靠着车窗,侧脸在明明灭灭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也格外脆弱。那份在庆功宴上强撑的精神似乎彻底卸下了。

车子平稳地停在顾承希公寓楼下。夜风带着凉意,吹散了车内的暖意。

“到了。”言祈轻声说,熄了火。

顾承希睁开眼,眼神还有些朦胧的睡意,但很快恢复了清明。她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谢谢送我回来,言祈。”

言祈也立刻下车,绕到她这边。路灯昏黄的光线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顾承希,”言祈看着她,路灯的光落在他年轻的脸上,眼神认真得近乎执拗,“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好的坏的,大的小的,”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一定要找我。别自己硬扛。”

晚风拂过,带着初秋的凉意。顾承希站在台阶上,微微仰头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五岁的大男孩。他眼中的光芒,纯粹、炽热,带着一种近乎莽撞的守护承诺。这份毫无保留的热忱,像一股暖流,冲破了连日来的疲惫和心防的缝隙。

理智在提醒她保持距离,过往的伤痕在告诫她不要轻易交付信任。但此刻,看着他倔强而认真的眼神,感受着他在自己遭遇污蔑时笨拙却倾尽全力的守护,虽然追踪IP失败了,但他的心意和后续的拼命学习她都看在眼里,那份深埋在倔强外壳下的柔软,被彻底触动了。

在言祈期待又带着点紧张的目光中,顾承希几不可察地犹豫了一下。夜风吹动她鬓角的发丝。然后,在言祈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她向前迈了一小步,抬起手臂,轻轻地、带着一丝试探和不易察觉的颤抖,环抱住了言祈。

这是一个极其短暂、极其克制、甚至有些僵硬的拥抱。她的双手只是虚虚地搭在他的后背,脸颊并没有贴近他的肩膀。但言祈却像被施了定身咒,瞬间僵在了原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大脑,耳边只剩下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他能清晰地闻到她发间清冽的雪松香气,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微凉体温。两人身体之间,他手腕上那块骚气的橙色Swatch手表坚硬的表盘,正硌在他的胸口,像一颗滚烫的、剧烈跳动的心脏,烙印般的触感无比清晰。

“谢谢你,言祈。” 顾承希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柔软的沙哑,在他耳边响起。话音落下的瞬间,她便迅速松开了手,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动作快得像只是被夜风吹了一下。

言祈还僵在原地,保持着被拥抱的姿势,大脑一片空白,只有胸口被Swatch硌住的地方和耳畔残留的气息,滚烫得灼人。

顾承希已经恢复了平静,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是耳根在昏暗中似乎染上了一层薄红。“路上小心。”她低声说完,没再看他,转身快步走进了公寓楼的大门,高跟鞋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回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促。

言祈站在路灯下,久久没有动弹。晚风吹拂着他发烫的脸颊,胸口那块被手表硌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她拥抱时带来的、微凉的、悸动的触感。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块橙色的Swatch表盘,心跳依旧快得不像话。刚才那个短暂的拥抱,像一场不真实的幻梦,却又无比清晰地烙印在感官里。

就在这时,他裤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言祈猛地回神,以为是顾承希的信息,手忙脚乱地掏出来。屏幕亮起,显示的却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言祈同学?我是莫婉,承希的闺蜜。方便聊聊吗?关于承希和楚师兄的事。”

言祈皱起眉,莫婉?楚师兄?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还没来得及细想,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次是顾承希的号码发来的信息。

“到家了吗?”后面跟着一个系统自带的微笑表情。

言祈看着这简单的一句问候和那个有些官方的表情,再想起刚才那个带着温度的拥抱,心头五味杂陈。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对莫婉短信的疑虑,手指飞快地回复,

“刚到楼下。晚安!” 后面加了一个他自己收藏的、傻乎乎的、抱着星星睡觉的小熊表情。

发送成功后,他抬头望向顾承希公寓那扇亮起暖黄色灯光的窗户,胸口那块被Swatch硌过的地方,依旧滚烫。

顾承希靠在紧闭的公寓门后,冰冷的门板让她滚烫的脸颊和混乱的心跳稍稍平复。刚才那个拥抱……完全是冲动之举。指尖似乎还残留着触碰他牛仔外套布料时的粗粝感,以及他瞬间僵硬的身体反应。她懊恼地闭了闭眼,自己引以为傲的冷静和克制去哪里了?这不像她,一点都不像。

她甩掉高跟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试图用这份冷意驱散脸上的热度。走到客厅,手机屏幕亮起,是言祈回复的短信。看着那个抱着星星睡觉的傻气小熊表情,她紧绷的唇角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下,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暖意悄然蔓延。然而,这丝暖意还未成形,手机又急促地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出一条新信息

“承希,睡了吗?刚才楚师兄给我打电话了,他喝多了,一直在说后悔当初……他说只要你愿意,鼎峰副总裁的位置随时为你留着,他还是放不下你。你要不要……见他一面聊聊?就当给过去一个交代?[可怜表情]」”

顾承希盯着屏幕上“楚师兄”、“后悔”、“放不下”、“副总裁”这些字眼,再看着那条傻气小熊的短信还停留在上方。一股强烈的、前所未有的抗拒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刚升起的那点暖意。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那段充满算计和背叛的“过去”,是如此令人窒息和厌恶。她甚至没有回复莫婉,只是用力按灭了手机屏幕,将它反扣在茶几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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