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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
整个宴会厅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
所有人齐刷刷望向入口。
逆着璀璨的水晶灯光,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不疾不徐地步入。
男人穿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肩线利落,眉眼深邃,嘴角噙着慵懒笑意。
他的目光越过众人,稳稳落在我和顾沉聿身上。
顾沉聿挥向我的手僵在半空,半眯起眼。
语气危险:“谢知珩?”
“你什么意思?这是我顾家的家务事。”
谢知珩缓步走近,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甚至没看台上衣衫不整、表情僵硬的顾怜,
只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顾沉聿紧抓着我手腕的地方:“顾少,你弄疼我的人了。”
“你的人?”顾沉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力道反而更重。
将我往他身后一拽,试图隔绝谢知珩的视线,“林晚是我法律上的妻子!”
“很快就不是了。”谢知珩轻笑。
“毕竟,一个连救命恩人都能随意羞辱苛待的男人,实在配不上她。”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上的顾怜,“更何况,眼盲心瞎,连自家养了条会自导自演的白眼狼都看不清。”
这些话太私密。
周围传来众宾客的窃窃私语。
“你胡说八道什么!”顾沉聿额角青筋跳动。
“我和你从未有过过节,你调查我?”
“何必调查?”谢知珩意有所指。
“顾家这点事,圈子里谁不是心照不宣?只是没想到,顾少英明,却连身边人是人是鬼都分不清。”
谢知珩却没再理他。
无视顾沉聿杀人的目光,径直朝我伸手出:“晚晚,过来。”
我望进他深邃眼底,久违的熟悉涌上心头。
手腕上的疼痛让我更加清醒。
我深吸一口气,用力甩开了顾沉聿的手。
在无数震惊的目光中,将自己的手放入了谢知珩的掌心。
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稳稳地包裹住我的冰凉。
“谢知珩!”顾沉聿彻底暴怒,上前一步想阻拦。
谢知珩侧身,不着痕迹地将我护在身后。
这时台上被忽略的顾怜尖叫出声:“哥!快救我!你别管这贱女人!”
“她就是故意做戏给你看的,想你吃醋,不想和你离婚!”
“嗤!”谢知珩冷笑一声,“真是贼喊捉贼。”
迎上顾沉聿喷火的目光,他语气依旧从容:“怎么?不管你台上的好妹妹了吗?”
他目光悠悠扫视全场,轻飘飘落在台上。
“毕竟顾二小姐这出‘献祭初夜’的戏码,排演得很辛苦吧?”
“就连药性都能精准地让顾小姐在关键时刻‘清醒’地指认凶手,看来是费了不少心思。”
“顾少这个首要观众,可不能让自家妹妹失望呢。”
顾怜脸色“唰”地白了,尖声反驳:
“你胡说!就是林晚害我!她嫉妒我!恨我!”
“嫉妒你什么?”谢知珩挑眉,语气玩味。
他话音一转,对着在场人声量微微提高:“也是啊。这位顾家假千金,可是仗着‘被害妄想症’一次次折磨自己嫂子呢,又是泼硫酸、又是拔光人玫瑰园的。”
“这谁能忍得下这口气啊?”
字里行间看似认同,却明里暗里讽刺顾怜的所作所为。
这事儿调查下是能知道的。
但其实真费心去关注的人并不多。
在场权贵猝不及防吃了这么一口大瓜,纷纷捂嘴讨论。
【这算怎么个事儿?林晚虽出身普通但好歹是顾老爷子点过头的孙媳妇。】
【这顾怜也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
【谁不知道她不过是个外姓人,仗着恩情才入得了顾家的门。】
【还被害妄想症?我猜是僭越爱上自己哥哥的争宠手段罢了!】
落在台上的目光逐渐由惊讶同情转为鄙夷和审视。
这些细节被赤裸裸摊开。
顾怜“柔弱受害者”的形象开始崩塌。
“不是的!沉聿哥,他污蔑我!”
顾怜哭喊着,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顾沉聿眼神剧烈挣扎,看看我,又看看顾怜,最终怒火转向谢知珩:
“谢知珩!空口无凭,你再污蔑怜怜,别怪我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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