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办公室的百叶窗拉着半扇,阳光透过缝隙落在桌面上,照得那枚苏绣小雏菊贴纸泛着淡金的光。秦晴坐在真皮办公椅上,指尖无意识划过桌面的木纹,目光却总被桌角那帧团建合照勾住 —— 照片里的人挤得满满当当,陈默站在中间,穿件蓝色速干衣,笑得比平时舒展,而照片最右侧,一个扎着棕色卷发马尾的女孩格外惹眼。
玫红色运动服裹着纤细的腰肢,青春得像刚冒头的嫩芽,可她的目光却越过人群,轻轻黏在陈默身上,那眼神里的柔情,像浸了蜜的糖,黏得人心里发慌。
秦晴的指尖顿住了。这张脸她从未见过,公司办公区里也没有这样一个女孩,可那股 “不对劲” 的感觉,却像藤蔓一样缠上来 —— 陈默去年开始变得冷淡,不正是团建前后的日子?
“秦姐,您尝尝这花茶。” 小季端着白瓷杯走进来,杯沿飘着几朵干茉莉,“陈经理说您爱喝清淡的,我特意少放了些冰糖,怕太甜。” 秦晴接过杯子,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顺势指了指照片:“小季,这女孩看着面生,今天没在公司见到她呢。”
小季凑过来看了眼,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哦,她呀,是之前的前台姐姐,叫珊珊。我来的时候她刚辞职,不过她长得太漂亮了,我对她印象挺深的 —— 皮肤白,眼睛又大,笑起来还有两个梨涡。” 她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听同事说,她好像是去年 7 月来的,做了大半年就走了。我刚入职办手续那天,正好碰到她来拿离职证明,陈经理还送她到楼下,当时我还傻乎乎问‘这是陈经理女朋友吗’,现在想想真尴尬。”
小季挠着头笑,秦晴却觉得喉咙发紧:“她什么时候来的?做了多久?”
“听同事说,一年前过来的,做了大半年吧。” 小季把杯子放在桌上,“对了秦姐,以前总见陈经理对着手机傻笑,我们还打趣他‘跟谁聊天呢这么开心’,他说‘跟我老婆’,现在像陈经理这么疼老婆的,可少见啦。”
“跟我老婆”—— 这五个字像针,轻轻扎进秦晴心里。她想起这半年来,陈默的微信消息永远是 “在忙”“晚点说”“早点睡”,连视频通话都没超过三分钟,哪有半分 “傻笑” 的模样?她端起花茶,指尖碰着温热的杯壁,却暖不透心里的凉:原来那些 “甜蜜”,早就是演给别人看的戏。
小季走后,办公室又静下来。突然,一阵微信提示音轻轻响起,不是桌上陈默常用的手机,倒像是从抽屉里传出来的。秦晴顺着声音低头,看到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关得严严实实,隐约能看到锁孔 —— 陈默从没有锁抽屉的习惯,以前她找他的文件,随便拉开哪个抽屉都能翻到。
她伸手拉了拉抽屉,纹丝不动。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她目光扫过桌面,在笔筒最下面的小抽屉里,摸到了一把银色小钥匙 —— 钥匙柄上还缠着根浅棕色的丝线,不是她常用的绣线,倒像哪个女孩头发上的装饰。
秦晴捏着钥匙的手抖了抖,金属的凉意透过指尖传上来。她深吸一口气,把钥匙插进锁孔,“咔嗒” 一声轻响,抽屉开了。里面没有文件,只有一部黑色手机,和陈默常用的那款一模一样,可屏幕壁纸不是两人的合照,是一张陌生的湖边风景照 —— 秦晴认得那湖,是邻市的月亮湖,陈默上个月说 “去邻市出差”,回来还跟她说 “湖里没什么好看的,全是游客”。
她拿起手机,指尖在解锁键上悬了好久。先输了陈默的生日,提示 “密码错误”;又输了比较重要事件的日子,还是错。屏幕上跳出 “还有 1 次机会” 的提示,秦晴的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肋骨 —— 她忽然看到团建照片上的日期,2024 年 9 月 4 日,指尖颤抖着按下去:2、4、0、9、0、4。
“咔” 的一声,手机解锁了。
秦晴的呼吸瞬间停了。她点开相册,第一张就是陈默和那个叫 “珊珊” 的女孩在月亮湖的合照:女孩穿着白色连衣裙,偎在陈默怀里,陈默的手圈在她腰上,笑得比阳光还刺眼。往下翻,全是两人的亲密照 —— 在旋转木马下拥吻,在西餐厅比着爱心,在酒店阳台看日出,女孩的手永远挽着陈默的胳膊,陈默的眼神永远含着她从未见过的宠溺。
秦晴的指尖冰凉,连手机都快握不住。她记得陈默说 “去邻市出差”,照片里却是两人在月亮湖划船;她说 “想去那家西餐厅”,陈默说 “没时间”,可照片里两人正对着烛光晚餐笑;她熬夜等他 “加班” 回来,他却在酒店里抱着别的女孩说 “晚安”。
这时,微信提示音又响了。秦晴点开对话框,置顶的就是 “珊珊”:“亲爱的,今晚过来陪我吗?我穿了不一样的哦~” 后面跟着一张照片 —— 女孩穿着暴露的情趣内衣,背景是陌生的卧室,秦晴一眼就看到床头柜上的男士手表,是她去年生日送陈默的那块。
往上翻聊天记录,每一条都像刀子扎在心上:
“明天我跟她说出差,我们去古镇玩好不好?”
“她今天问我香水味,我说是同事的,她信了。”
“我跟她分房睡了,她好像有点怀疑,但没证据。”
再点开 “珊珊” 的朋友圈,第一条就是官宣:“2024.9.4,我的男孩” 配图是路灯下的情侣影子,两人紧紧抱着亲吻,陈默的身高、穿着的运动鞋,秦晴再熟悉不过 —— 那正是团建当天,他说 “团建结束要跟同事聚餐”,却陪别的女孩过了 “确定关系日”。
“骗子……” 秦晴小声喃喃,眼泪终于忍不住涌上来,顺着脸颊往下掉,滴在手机屏幕上,晕开照片里的亲密画面。她赶紧用手背擦掉眼泪,指尖还在抖,却慢慢冷静下来 —— 哭有什么用?她不能就这么算了。
秦晴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相机,一张一张拍下相册里的亲密照、聊天记录里的谎言、朋友圈的官宣动态,每拍一张,心里的疼就多一分,可眼神却越来越坚定。她要证据,要让陈默为他的背叛付出代价。
拍完最后一张,她把聊天记录设为 “未读”,关掉相册,锁屏手机,轻轻放回抽屉里,钥匙也塞回笔筒下的小抽屉,连抽屉的角度都和原来一模一样。做完这一切,她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桌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 再睁开眼时,眼底的泪意已经消失,只剩下平静的坚定。
她想起刚结婚时陈默说 “我会爱你一辈子”,想起自己绣了三个月的婚服,想起爸妈说 “陈默是个可靠的人”,那些曾经的甜蜜,现在都成了笑话。但她不会被打倒,她有自己的工作室,有疼她的爸妈和林辰,她不需要依附一个背叛者活下去。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陈默开完会回来了。秦晴整理了一下头发,脸上恢复了往常的温柔笑意,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 她要等,等收集完所有证据,再跟这个虚伪的男人,彻底做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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