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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姜舒禾闻声望去,只见谢祈晏不知何时立在几步开外。

他目光先是扫过跪在地上啜泣的柳依依,随即视线微转,落在赵含瑶身上,眸色一沉。

他确实存了借赵含瑶之手搅乱谢青珩亲事的心思,却没料到这蠢货竟用了如此拙劣急躁的法子,将这等污糟事直接捅到明面上,简直愚不可及!

赵含瑶被那一眼看得心头猛跳,背后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她绝没想把事情闹得如此之大,更没料到谢祈晏会突然出现在这女眷宴集之地。

她这点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在心思缜密的明镜司指挥使面前,无异于螳臂当车,自取其辱。

几乎是同时,谢祈晏亲临庄子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飞入了敞轩。

原本嬉笑玩闹的贵女们顿时静了一瞬,不少姑娘抬手整理鬓角钗环,眼神中交织着羞涩的兴奋。

陈寄雪作为东道主,初时也是一怔,很快恢复镇定。

谢府门第显赫,谢祈晏身为天子近臣,权柄在握,他出现在何处,引来这般瞩目实属寻常。

她略一示意,便带着几位相熟的姑娘一同迎了出去。

谢竹月最是胆大,第一个蹦跳到谢祈晏面前,仰着脸笑嘻嘻问:“大哥,你不是说今日是女眷私宴,外男不便前来吗,怎的又突然来啦?”

谢祈晏瞥她一眼,未置一词。

谢竹月乖乖闭了嘴。

反正大哥总有他的道理,怎么说都是他对。

陈寄雪走上前,福身一礼:“寄雪见过表兄,有劳表兄亲自前来。”

谢祈晏略一颔首,从江敛手中接过锦盒,递了过去:“老夫人惦念你的生辰,特意备下的礼。我恰巧途经附近,便顺道送来。”

谢竹月眨眨眼,祖母备下的礼,她们来时明明可以带上。

陈寄雪接过锦盒,脸上笑容得体:“多谢表兄,也请表兄代寄雪多谢外祖母挂念。”

柳依依早已起身,见众人聚集,打定主意要将事情闹开,心一横,又开始泪水涟涟,声音带着哭腔提高了几分。

“姜姑娘,您说的那些话奴家都懂,可奴家实在走投无路了……”

这一哭诉,顿时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贵女们面面相觑,低声议论开来:“这女子是谁?面生得很,不似京中哪家小姐?”

“瞧这穿戴打扮,也不像有品级的人家出来的。哭得这般怜人,莫非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看样子,是直冲着姜姑娘去的。”

“……”

谢祈晏冷冷扫她:“你有何冤屈?”

柳依依被看得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泣不成声:“大人明鉴!奴家是谢府二公子安置在外的人,如今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二公子如今定了亲事,便要抛弃奴家,奴家和孩子可怎么活……”她一边哭诉,一边用手护住小腹。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这是二公子的外室?还有了身孕?”

“天哪,这怎么可能,谢二公子平日瞧着最是温润守礼……”

“不是说老夫人有意将姜表姑娘许给二公子吗?这还未过门就……正室未娶,外室先孕,这传出去可真是……”

谢竹月听到周围小声议论,小脸气得通红,娇叱道:“你们胡说什么,我二哥绝不是那样的人,不许你们污蔑我二哥!”

她虽然不满因二哥被责罚,但在外人面前,她绝不容许任何人诋毁自家人。

谢祈晏冷冷看向柳依依,质问:“你所言,句句属实?”

柳依依浑身一颤,跪在地上,肩膀耸动:“奴家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大人面前搬弄是非,构陷谢府公子。”

谢祈晏扫向众人:“谢府家事,不便在此公开议论,诸位请回席间继续饮宴,此事自有谢府处置。”

陈寄雪立刻会意,温言软语招呼众人离开,只留下谢府几位姑娘在。

柳依依见众人散去,立刻调转方向朝姜舒禾膝行两步,哀求道:“姜姑娘,您与二公子的事是板上钉钉的,求您开开恩,给奴家和孩子一条生路吧。”

“奴家不敢争什么名分,只求有个安身立命之所,能将孩子平安生下来抚养成人……”

谢祈晏扫向周围几人,语气变得严肃,带着长兄训诫弟妹的口吻。

“今日之事,虽乃家丑,但也是个教训。我身为兄长,有几句话,需告诫你们。”

“姑娘家的亲事,关乎一生荣辱冷暖,绝非儿戏,你们年岁尚轻,阅历尚浅,看待人事难免失之偏颇。”

“择婿之时,不能只一味听从父母安排,也需自己擦亮眼睛,仔细分辨对方的人品与心性。”

“日子终究是自己过的,若所托非人,也不过是表面风光,内里苦楚唯有自知。”

谢竹月听得似懂非懂,小声嘟囔:“大哥说的轻巧,自古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姑娘家哪有自己挑选的份儿?”

谢祈晏睨她:“听你此言,是觉得府中长辈为你们择选姻亲,是存了私心,委屈了你们?”

“还是认为,我谢府的门第,已经到了需要靠嫁女儿去攀附、换取利益的地步了?”

谢竹月匆匆福身,小声讷讷道:“大哥所言极是。”

谢祈晏神色稍霁:“你们只需记住,只要你们行得正、坐得端,谨言慎行,不给谢府门楣抹黑,有我在一日,谢府的姑娘便无需靠姻亲去换取任何利益。”

谢竹云恭敬应声:“大哥教诲的是,妹妹们都记下了。”

谢祈晏目光落在姜舒禾身上,语气缓和些许:“舒禾表妹是卫姑母唯一的骨血,祖母怜你孤苦,视你如亲孙女一般。在我心中,自然也当你如亲妹妹一样看顾。”

他话锋一转:“正因如此,身为兄长,我实不忍心见你将来受丝毫委屈。今日暂且抛开祖母的期许与长辈的安排,我只问你一句。”

“倘若二弟果真做出这等有辱门风之事,你,可还愿意嫁他?”

他稍作停顿,仿佛为她铺好了所有退路:“你直言心中所想,不必有任何顾虑,祖母虽是长辈,却最是通情达理,若知二弟品行有亏,也断不会勉强于你,定会为你另择良配。”

姜舒禾迎上他的目光。

耳边声音听起来句句在理,为她权衡利弊,甚至替她设想好了退路。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哪里藏着怪异。

这个时候,不应该先解决丑事吗?怎么又扯到她身上了?

她垂眸福身:“多谢表兄关心,外祖母待我恩重如山,视若亲孙,她的安排,自然是为舒禾长远计,舒禾相信外祖母的眼光,也相信谢府的门风。”

谢祈晏盯着她。

衣袍下,指尖泛白。

即便面对这等“铁证如山”的污糟事,她竟还不愿退亲,就那般喜欢谢青珩?

谢青珩那厮,有什么好的!

姜舒禾虚扶起柳依依:“姑娘先请起,地上凉,有话慢慢说。”

在俯身搀扶的瞬间,指尖不经意拂过她袖口,露出手腕上齿痕。

柳依依缩回手,慌乱用衣袖遮掩,眼神闪烁,不敢多看。

姜舒禾在她头一回跪下时,便注意到腕上的齿痕,目光探究:“姑娘手腕上的痕迹,是二公子留下的?”

柳依依心下一横,索性认下:“是二公子一时情急……”

姜舒禾语气笃定:“姑娘怕是记错了,二公子齿列平整,并无突出虎牙。”

“姑娘腕上这齿痕,深且尖利,分明是带有虎牙之人所留,与二公子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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