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文学6
周凯下意识地扫了一眼。
他的瞳孔瞬间剧烈收缩。
姓名：苏苏。
岗位排名：第一名。
行测：82。
申论：80。
那一瞬间，仿佛有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
他张着嘴，颤抖着手想去摸那张纸。
“不……这不可能……”
“我把书都扔了……你怎么可能考第一？”
我收回成绩单，平静地看着他。
“那些书，被我从垃圾桶捡回来了。”
“上面的油渍，我擦了整整一晚上。”
周凯愣住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我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藏在心里很久的话。
“周凯，我当初报名，不是为了打你的脸。”
“我是怕你考不上难过，想陪你一起扛。”
“我甚至想过，如果我考上了，就把经验教给你，哪怕养着你也行。”
“可惜，你把我的真心当垃圾，非要走歪门邪道。”
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进周凯的心里。
他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
他原本有一个能带飞他的“状元老婆”。
只要他踏实一点，哪怕这次没考上，以后也有人帮衬。
可他亲手把这一切都毁了。
“苏苏……我……”
他嗫嚅着，眼泪涌了出来，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我错了！老婆我错了！”
“我们复婚吧！你是第一名，你拉我一把！”
“我以后都听你的！”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眼神里满是鄙夷。
我后退一步，避开他伸过来的脏手。
“周凯，晚了。”
“你天天喊着大局观，却连最基本的诚信都没有。”
“你总说我是燕雀，可现在，飞上去的是我。”
“掉在泥里永远翻不了身的人，是你。”
说完，我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周凯绝望的嚎叫声，像受了伤的野兽。
他在地上疯狂地扇自己耳光。
“啪！啪！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周凯被抓的第二天，高利贷的人就上门了。
红油漆泼满了大门，死鸡扔得满楼道都是。
为了还债，公婆哭着卖掉了那套唯一的住房。
老两口搬进了城中村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周凯因为有作弊污点，进了诚信黑名单。
正经公司不要他，他又心气高，不愿意干体力活。
天天窝在地下室里啃老，对着墙壁骂社会，骂考官有眼无珠。
七十多岁的公公，不得不背着编织袋，去翻垃圾桶捡瓶子养活这个巨婴。
一个月后，我顺利通过了政审。
入职那天，阳光特别好。
我穿着崭新的制服，站在单位门口，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
同事们都很客气，没人满嘴“战略”，都在踏踏实实干活。
这才是真实的生活。
下班路上，我经过一个垃圾站。
一个佝偻的身影正费力地从垃圾桶里往外拖纸箱。
是周凯的父亲。
他看见我，动作猛地一僵。
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羞愧和难堪。
他下意识地想躲，脚下一滑，摔在雪地里。
“苏苏……”
他低着头，不敢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