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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陈星辞攥着那份薄薄的、却重若千钧的体检报告,几步就跨出了卧室。客厅里,苏语茉正弯腰捡起沙发上那件属于温景然的外套,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似乎也在为这混乱的环境而感到些许不适,但更多的,是一种习以为常的麻木。

“苏语茉!”

陈星辞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带着冰冷的质感和压抑到极致的愤怒,瞬间打破了客厅里沉闷的空气。

苏语茉被这突如其来的、连名带姓的称呼惊得手一抖,外套掉回了沙发上。她愕然回头,看到陈星辞站在卧室门口,脸色铁青,眼神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地钉在她身上。而他手中扬起的,正是那份她藏起来的体检报告!

她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眼神里瞬间充满了惊慌和失措,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什么?”陈星辞一步步走近,将体检报告狠狠拍在她面前的茶几上,震得那几个空外卖盒都跳了一下,“健康状况良好?轻微表皮划伤,已愈合?!这就是你说的,‘手受伤了,流了很多血’,‘需要精心照顾’?!这就是你一次次抛下我,留在医院里照顾他的理由?!”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每一个问句都像一记重锤,砸在苏语茉的心上,也砸在这个曾经温馨、此刻却充满谎言气息的家里。

“你告诉我!温景然他根本就没病!你为什么要和他一起骗我?!为什么?!”陈星辞死死盯着她,胸膛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腹部的伤口也传来阵阵抗议的抽痛,但他此刻完全顾不上了。

苏语茉被他逼问得连连后退,眼神躲闪,根本不敢与他对视。她慌乱地摆着手,语无伦次地试图辩解:“不……不是的!星辞,你听我解释……小景然他……他当时是有点不舒服……可能……可能体检的时候已经好了……他……他不是故意要骗你的,他只是……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才没告诉你实情……”

“不想让我担心?”陈星辞猛地打断她,声音里充满了悲愤和嘲讽,“用一道道谎言来让我不担心?用一次次背着我转账来让我不担心?在我躺在医院需要输血的时候,用他的‘小伤’把你叫走,也是为了不让我担心?!苏语茉,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吗?!这种漏洞百出的借口,你自己信吗?!”

“我……”苏语茉被质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眼神里的慌乱几乎要溢出来。她知道自己的辩解苍白无力,在铁一般的体检报告面前,任何解释都显得可笑。

就在这时,客房的房门“咔哒”一声轻响,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温景然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宽松的家居服,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刚刚被吵醒的惺忪和一丝惶恐。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情绪激动的陈星辞身上,像是被吓到了一样,瑟缩了一下,然后迅速转向脸色惨白的苏语茉,眼神里立刻充满了浓浓的愧疚和不安。

“陈哥……语茉姐……你们……你们别吵了……”他开口,声音带着刻意的沙哑和委屈,那双酷似季星辰的眼睛里,迅速蒙上了一层水汽,“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

他走上前几步,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对着陈星辞深深地鞠了一躬,语气卑微到了尘埃里:“陈哥,对不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不小心弄伤手,是我不该让语茉姐照顾我,是我不该……不该住在这里给你们添麻烦,让你们夫妻吵架……”

他直起身,用手背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吸了吸鼻子,用一种带着哭腔的、无比“懂事”的语气说道:“陈哥,你别怪语茉姐,她都是因为好心才帮我的。我……我现在就搬走!马上就搬!再也不来打扰你们了!”

说完,他转身就作势要回客房收拾东西,动作急切又带着一种表演性质的决绝。

“小景然!你别走!”苏语茉见状,立刻像是被触动了某根敏感的神经,所有的惊慌和尴尬都化为了对温景然的维护。她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拉住了温景然的手臂,语气急切而坚定,“这事不怪你!你手受伤是事实,需要人照顾也是事实!你一个人能去哪里?外面租房那么贵,条件又差,你的伤还没好利索,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走?!”

她转过头,看向陈星辞,眼神里带着埋怨和不理解,仿佛他才是那个无理取闹、逼走“可怜人”的恶人:“星辞!你看你都把他吓成什么样了?!他都主动要走了,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他在这里只是暂住,等我找到房子他自然就会搬了,你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陈星辞看着眼前这一幕。

看着温景然那矫揉造作、堪比影帝的表演。

看着苏语茉毫不犹豫地选择维护那个骗子,反过来指责他这个刚刚出院、身心俱疲的丈夫。

一股冰冷的、彻底的寒意,从心脏开始,迅速蔓延至全身,将他最后一点残存的、不切实际的期望,也冻结成了坚冰。

他忽然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像一个多余的小丑,观看一场早已编排好的、令人作呕的戏码。

他所有的质问,所有的愤怒,所有的受伤,在苏语茉那坚定不移的偏袒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那么不值一提。

这个家,这个他曾经付出所有心血维护的家,从里到外,都已经被另一个男人的身影和谎言彻底侵占。而他,这个名义上的男主人,反倒成了那个不被欢迎的、需要被“宽容”和“理解”的局外人。

他死死地盯着苏语茉紧紧抓着温景然胳膊的手,盯着她脸上那毫不掩饰的维护之情,忽然连再多说一个字的欲望都没有了。

心,死了。

在苏语茉选择拉住温景然,说出“这事不怪你”的那一刻,就彻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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