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文学第8章
王强口若悬河，小词儿一套一套的，把手打柠檬茶夸到了天上。
“瞧一瞧看一看啊！南洋来的柠檬，高端洋气！富含那个维他命C啊！喝了美容养颜，还能祛斑！夏天防晒，就靠这一杯了！”
他这话音刚落，还真有一位穿着特别时尚，戴着遮阳帽的年轻姑娘被吸引过来了。
她好奇地打量着桶里黄澄澄的柠檬片，眼睛一亮。
“同志，你这是柠檬水吗？怎么卖的呀？”
姑娘开口，带着点南方口音，听起来软软糯糯的。
王强一看这架势，就知道遇上识货的了，赶紧回道：“姑娘，我这是手打柠檬茶，蓬莱仙泉配红茶，萃取柠檬酸甜，两毛一杯！不好喝不要钱！”
旁边立刻有个看热闹的大姐撇嘴，带着浓重的东北口音。
“哎妈呀，这看着就是个野果子，还能美容养颜祛斑？小伙子你卖饮料就卖饮料，可别说得这么花里胡哨的，忽悠人呐？”
王强还没开口，那位时尚姑娘就笑着转过头，对那位东北大姐说：“大姐，这确实是柠檬，是好东西。在我们沪上那边，好些西餐厅都有的，味道很好的，很清爽的。”
王强心里乐开了花，赶紧趁热打铁，麻利地做了一杯，递给那位沪上美女。
“同志您尝尝！绝对是你没喝过的味儿！”
美女接过杯子，把茶汤倒进了自己的水杯里，优雅地抿了一口，点点头：“嗯~味道很新奇呀！非常好喝啊！”
这一下，旁边原本还在观望的几个小伙子立刻围了上来。
王强偷偷瞄了一眼，发现这帮小伙子的眼神多半都在那位漂亮姑娘身上瞄来瞄去，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不过也好，算是带来流量了！
“给我也来一杯！”
“我也要尝尝这洋玩意儿！”
王强应了一声，手下不停，拿起擀面杖又开始哐哐哐地捶柠檬。
他一边捶一边还不忘解说：“这柠檬的香味，就得狠狠地捶！把它的魂儿捶出来，才能融到这茶水里头！这叫手打的工艺！”
正当他生意有点起色的时候，旁边卖薄荷水的胖婶儿一看形势不对，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冰薄荷水嘞！透心凉！五分钱一杯！五分钱一杯了啊！”
王强一听，手里的擀面杖差点掉地上。
好家伙！
直接降价到五分钱了？
这尼玛不是恶性竞争吗？
别说，胖婶儿这一降价，还真有不少人被吸引了过去。
毕竟不是人人都舍得花两毛钱喝杯饮料的，市场大，总归有不同消费层次的客户。
也有围观的游客看着王强这边，摇摇头：“小伙砸，你这饮料也太贵了吧？北冰洋才一毛五啊！”
王强把捶好的柠檬片往杯子里一扔，扯着嗓子说：“大叔，一分钱一分货！北冰洋是汽水，我这是纯天然手打柠檬茶！您在这地界儿，要是能找到第二家卖这个的，您只管去他家买！我绝无二话！”
他这话本来是说给顾客听的，没想到却点醒了一旁的胖婶儿。
胖婶儿盯着王强桶里那黄灿灿的柠檬，心里琢磨，那玩意儿看着不就是个酸橘子嘛？
赶明儿我也去水果摊瞅瞅，看能不能找到类似的，我也整个手打酸橘子茶卖。
广场上，卖冰棍的、卖汽水的，生意都还行，大家都纯靠嗓子吆喝，比谁声音大，比谁熬得住。
王强带来的那一大桶冰镇泉水已经快见底了，他的经营模式还比较原始，玻璃杯顾客用完了，他得立马到水桶里去洗，然后晾在一边循环使用。
好在系统空间里的灵泉好像取之不尽，能偷偷摸摸地往水桶里续。
最让他心疼的是柠檬，剩下的十一个柠檬，他愣是凭借着刀工，切出了薄如蝉翼的两百多片。
两片柠檬一杯，这一上午，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卖了多少杯了，反正柠檬已经下去一多半。
太阳越来越毒，像个大火炉一样悬在头顶，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
除了些不怕晒的年轻游客还在坚持游玩拍照，很多小商小贩都扛不住了，偃旗息鼓，蔫了吧唧地开始收摊。
海边的紫外线格外强，晒得人头皮发麻。
胖婶儿也挑起了担子，准备撤了。
她经过王强的摊子，看了看还在硬撑的王强，喊了一句：“强子！还不收啊？这大日头底下，不要命啦？”
王强感觉嗓子眼儿都快冒烟了，声音嘶哑地回了一句：“等……等下就收！”
他确实快顶不住了，从早晨出来，嘴巴就没停过，不是吆喝就是跟人掰扯，这会儿感觉多说一个字都费劲。
他抬头看了看天，太阳晃得他一阵发晕。
失算了！
今天真失算了，应该弄把大伞的，这防晒防中暑的措施没做好。
真是钱难赚，屎难吃。
但看着钱盒子里那些毛票，他又咬了咬牙。
再撑一会儿！
用句后来时髦的话说，卷死别人，不卷死别人就被别人卷死！
王强就这么在广场上，硬生生顶着能把人晒脱皮的大太阳，熬到了正午。
桶里的水几乎见底了，盆子里就剩下泡着的最后几片柠檬，孤零零的。
他晕晕乎乎地开始清点钱盒子里的毛票，手指头都有点不听使唤。
耗到中午的，不光是他们这些小商小贩。
还有两位人民公安，王雪梅和孟晓芳。
这两位女同志也是嗓子冒烟，嘴唇发干。
她们一上午都在海边给游客们做安全劝导工作，喊得口干舌燥。
“下海一定要戴游泳圈！”
“看好自家孩子！”
“最近风浪大，注意安全！”
孟晓芳晃了晃自己的军用水壶，里面早就空空如也。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指着不远处王强的三轮车。
“雪梅，咱去王强那儿要点水喝吧？实在渴得不行了。”
王雪梅皱皱眉：“再走几步就回所里了，回所里喝。”
孟晓芳实在渴得受不了，抿抿嘴：“所里还得走好远呢！你看那小子，中邪了一样，在这晒了一中午了。
我看去他那买饮料的人挺多的，好像味道真不错？要不……咱也去试试？支持一下你的老同学再就业嘛！”
王雪梅心里对王强的偏见还在：“你想什么呢？咱们是公安！专门抓他这种街溜子的！你去他那买饮料，这叫什么事儿？立场不坚定！”
孟晓芳有气无力地摆摆手：“那你渴着吧……我……我要去践行一下警民一家亲了，实在扛不住了……”
看着同事那可怜样，又扭头看了看远处在烈日下暴晒的王强，王雪梅心里也有点犯嘀咕：“这街溜子，难道真转性了？”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着孟晓芳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