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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这次出乎意料的配合让沈恪感到满意,他并未再多作纠缠。
半个月后,沈恪命人接我回去,却被主治医生告知:“周小姐?她在一周前就已经办理了转院手续。”
助理立刻将情况汇报给沈恪。
电话那头,沈恪沉默片刻,随即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
“欲擒故纵?”他的声音透过听筒,带着洞悉一切般的嘲弄,“不用管她,自己会回来。”
他笃定我离不开沈家这座金丝笼,认定我所有的反抗都不过是换取他更多关注的拙劣手段。
他并不知道,那封股份交接完毕的短信,早已我和他之间最后的牵绊。
他更不会想到,这一次的“离开”,并非短暂的闹脾气,而是一场彻彻底底的人间蒸发。
人人都说沈恪为个小模特收了心。
茶余饭后,那些艳羡的议论总会飘进他耳朵里:“林薇真是好福气,能让沈少收心。”
“要说大度还得是周晚晚,从前能容他在外面乱来,现在连私生子都能容下。”
这些话语起初只让沈恪勾唇冷笑。
直到某个应酬的深夜,他醉意朦胧地推开主卧的门,看着空荡的衣帽间,才骤然意识到,那个永远亮着灯等他的身影,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周晚晚去哪了?”第二天清晨,他揉着发痛的太阳穴问助理。
助理站在办公桌前,面露难色:“沈总,我们联系过周小姐之前就诊的医院,也查过她名下的房产……这段时间,确实没人见过她。”
他这才想起,那个在他看来是在“欲擒故纵”的女人,已经消失了整整三个月。
不知为何,沈恪心里隐约有些不安,心头的怒气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的指节重重叩在红木办公桌上,声音冰冷:“找!翻遍全城也要把人找出来!”
这是沈老夫人的电话打了进来,语气是惯常的命令:“阿恪,明天薇薇生日,你好好准备,她现在怀着我们沈家的金孙,不能有半点闪失。”
“尤其是看好周晚晚,别让她出来触霉头,要是惹薇薇不高兴动了胎气,我饶不了她!”
沈恪太阳穴突突地跳,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知道了妈,我会处理的。”
挂了电话,沈恪按下内线电话:“让策划部负责人进来,明天林小姐生日,需要筹备一场生日宴。”
办公室的门很快被推开。
但进来的,不是策划部的经理,而是以陈律师为首的三位集团董事会元老,身后还跟着两名面无表情、体格健硕的安保人员。
沈恪的怒火瞬间找到了宣泄口,他抓起桌上的文件就砸过去:“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策划部的人都死光了吗?”
陈律师侧身避开飞来的文件,他面无表情地将一份文件放在狼藉的办公桌上,声音平稳:“沈总,根据集团章程及你本人签署的股权转让协议附加条款,自昨天下午公证完成起,你已自动解除在沈氏集团的一切管理职务。”
“你现在无权调动集团任何部门,包括策划部,为你处理任何私人事务。”
“放屁!”沈恪猛地站起身,椅子因为他的动作撞上身后的柜子,发出巨响。
他一把抢过那份文件,当看清协议内容和自己张狂的签名时,瞳孔骤然收缩。
“这不可能!”他声音嘶哑,手指几乎要将纸张捏碎,“这是当年……”
话卡在喉咙里,他想起当初,他在醉酒后、为了羞辱周晚晚而逼她签下的,被他戏称为“卖身契”的股权代持及转让协议。
“签啊,大画家。只要你画完一百幅我指定的人体艺术,我就把你爸的股份还给你。”
他以为周晚晚会拒绝,没想到她只是静静签了字。
此后三年,她沉默地画着他带来的每一个女人,从职业模特到夜场公主。
直到林薇出现……
林薇就是那第一百幅!
不等沈恪回过神,陈律师又从公文包里取出离婚协议递过去:
“沈总,不,沈先生,这是周女士托我转交给你的离婚协议书。”
“她托我转告你,现在你可以光明正大地给林小姐名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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