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文学6
车里，沈怀川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
心思却不受控制地飘回刚刚离家前我脸上的怪异表情。
皱皱巴巴的衣服随意的套在我的身上，领口还沾着上午被汤渍烫出的痕迹。
身形清瘦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我看向他的眼神中，除了恨意，还有一股他看不懂的神情。
「怀川，你在想什么呀？」
顾柔柔娇软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她亲昵地靠向他的肩膀。
「你是不是觉得一会的宴会太无聊了？早知道我们就不来了。」
沈怀川摇了摇头，不动声色的将目光移回来。
「没什么。」
话音刚落，沈怀川却猛然想起，下午瞥见我房间中半开的行李箱。
当时只觉得我是在收拾行李。
可如今却觉得心中惴惴不安。
「掉头，回别墅。」
顾柔柔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怎么了？」
「有点东西落那儿了。」
沈怀川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还不断的催促着司机加快速度。
顾柔柔察觉到他语气里的急切，心底咯噔一下，却强装镇定的拉住他的胳膊。
「什么忘记拿了？要不然咱们先去，让李叔一会回去拿一下，不然迟到太久的话，会不礼貌的。」
沈怀川却罕见的没有理会顾柔柔，而是一直在催促司机加快速度。
顾柔柔脸色瞬间惨白，她明白多疑的沈怀川一定是意识到了什么。
她的手死死的攥紧，不停的在心中祈祷。
祈祷程昭昭早已离开。
祈祷那个女人别坏了她的好事。
宾利几乎是擦着别墅的大门停下，沈怀川推开车门就大步流星地冲了进去。
而我的房间里空荡荡的，原本放在墙角的行李箱不见了踪影。
连床头柜上我常年吃的维生素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可属于她的一切痕迹，都彻底消失了。
「程昭昭！」
「你他妈居然敢跑？！」
沈怀川低吼一声，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猛地转身，一把揪住跟进来的顾柔柔的衣领。
「她去哪了？！」
顾柔柔被沈怀川这副样子吓到，眼眶瞬间泛红。
「我……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沈怀川冷笑，眼神里满是愤怒。
「除了你，整个别墅，还有谁能让她走？！」
「今天是你非要缠着我去晚宴，也是你在趁着我和你离开后，安排人放走了她是不是？！」
顾柔柔有些心虚，眼珠子咕噜噜的乱转。
她挣扎的想要沈怀川松开衣领，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
「是昭昭姐她自己要走的，她说她不想再照顾我了，我拦不住她啊！」
沈怀川痛苦的闭上眼，一把将她甩开。
聪明如他，他明白顾柔柔一定在说假话。
他明白一定是程昭昭和顾柔柔做了某些交易。
顾柔柔才会愿意放她离开。
顾柔柔跌坐在地上，看着沈怀川疯了似的翻遍别墅的每个角落，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她死死的咬着嘴唇，泪流满面。
她不明白沈怀川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
他不是应该该恨程昭昭吗？
恨她害死了自己的孩子，恨她五年如一日的纠缠他。
可此刻沈怀川的崩溃和眼底的恐慌，是顾柔柔从未见过的。
沈怀川原本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早已被自己抓乱。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顾柔柔，脸上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柔情蜜意。
「你最好祈祷我赶紧找到程昭昭。」
「否则，你的下场，你应该明白。」
顾柔柔瘫倒在地，妄图去抓沈怀川的衣角。
却扑了个空。
沈怀川一拳砸在墙上，指骨瞬间渗出血迹。
他将所有保镖都召集了过来。
「务必给我找到程昭昭！」
「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沈怀川转身要走时，顾柔柔却猛的扑进他的怀中。
「怀川，别找了好不好？」
「昭昭姐既然已经走了，这就是天意啊，这段时间她照顾的我很好，我们就原谅她好不好？」
沈怀川撇了顾柔柔一眼，淡淡的说。
「她害死了我的孩子，就想这么轻易地走掉？」
「没门。」
顾柔柔看着沈怀川口是心非的模样，突然笑了。
「沈怀川，你别自欺欺人了。」
「你到底是真的想让她回来继续忏悔，还是因为你根本舍不得离开她？！」
「你就是怕她真的再也不回来了，对不对？」
沈怀川的瞳孔猛的收缩，脸上一闪而过被人戳破真心的心虚。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顾柔柔抹掉眼泪，眼底满是痛苦。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当年你废掉她的腿后，在书房里不吃不喝坐了整整三天。」
「她用刀抵着脖子逼你杀她时，你手抖得连刀都拿不稳！」
「沈怀川，你早就对她动心了，只是你自己不敢承认！」
「你懂什么！」沈怀川的声音中满是慌乱。
他猛地转身，不敢再看顾柔柔的眼睛。
「我只是不想让害死我孩子的凶手逍遥法外。」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冲出家门，只留下顾柔柔站在原地。
她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又哭又笑。
这样癫狂的沈怀川，他还是第一次见。
沈怀川，你承认吧。
你早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程昭昭了。
只是你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