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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澜会所是江城最顶级的销金窟。
会员制,安保严密,是圈子里谈论脏事的最佳场所。
巧的是,我家是观澜的创始股东之一。
下午,张叔就以VIP包厢线路检修的名义,在天字号包厢里装好了最微型的针孔摄像头和拾音器。
晚上六点五十。
我坐在停在会所地下停车场那辆不起眼的迈巴赫里,面前的平板电脑上,正清晰地传来包厢里的实时画面。
包厢里是奢华的现代中式风格,黄花梨木的茶台,墙上挂着名家字画,空气中飘着昂贵的沉香。
苏清和第一个到了。
她脱下风衣,露出里面剪裁得体的香奈儿套装,但她烦躁地在包厢里来回踱步,脸色阴沉,优雅不再。
很快,门被推开。
苏望舒吊儿郎当地走了进来,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流行曲。
“姐,这么急找我什么事啊?是不是姐夫那边搞定了,又要给我发零花钱了?”
她一屁股陷进柔软的沙发里,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果盘,捏了颗车厘子扔进嘴里。
苏清和一言不发。
她猛地转身,没有任何预兆,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苏望舒脸上。
“啪!”
苏望舒被打得一个趔趄,嘴里的车厘子混着血水吐了出来,嘴角立刻见了红。
她愣了几秒,才难以置信地捂住脸,眼神瞬间变得凶狠。
“操!苏清和!你他妈疯了是不是?”
“我疯了?苏望舒,我警告过你多少次,管好你那张破嘴!”
“你知不知道,在庆功宴上,你差点就毁了我的一切!”
苏望舒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嗤笑一声,重新大喇喇地坐回沙发上。
“怕什么?姐夫那么爱你,爱得跟个傻子似的。你随便编个理由哄哄他,不就过去了?”
她翘起二郎腿,语气轻佻得让我恶心。
“这么多年了,哪次不都是这样?”
苏清和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的鼻子:“你以为顾既明是傻子吗?这次他已经起疑了!他问我新婚夜的事了!”
“起疑又怎么样?”
苏望舒满不在乎地把玩着桌上的纯铜打火机,咔哒,咔哒,一声声敲在我的心上。
“姐,咱们这事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她身体前倾,眼神里满是戏谑和有恃无恐。
“你,苏家的大小姐,顾家的完美太太,可你生不了孩子,是个石女。为了维持你那光鲜亮丽的豪门阔太形象,我,你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妹妹,帮你瞒天过海,让你老公体验到做男人的快乐,顺便替你生个继承人。”
“而我呢,缺钱花,你给我钱。”
她摊开手,笑得天真又恶毒。
“咱们这叫互惠互利,是双赢。”
屏幕前的我,指甲嵌入掌心,一片刺痛。
石女?
原来在她们眼里,我顾既明就是一个用来维持门面、提供精子和金钱的工具人。
“你闭嘴!”
苏清和痛苦地闭上眼睛,脸上满是屈辱和不甘。
“我生不了孩子,还不是因为当年为了救你!要不是为了替你还那笔高利贷,被那群人渣打伤了子宫……”
“行了行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老提它干嘛。”
苏望舒不耐烦地打断她,满眼怨恨。
说得好像你多伟大似的。你当时不就是想演一出舍身救妹的苦肉计吗?好让爸妈一辈子都把你当菩萨供着,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你!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扔在桌上。
“西郊那套公寓的钥匙,我玩腻了,还给你。不过呢,我最近看上一辆玛莎拉蒂GT,宝石蓝的,两百三十八万。姐,你懂的。”
苏清和猛地睁开眼,眼里的血丝更重了。
“你真当我是你的提款机吗?!”
“不然呢?”
苏望舒笑得一脸无辜,却透着彻骨的寒意。
“姐,你可别忘了,这五年,我可不止在新婚夜那一次帮过你。”
她站起身,凑近苏清和,声音压得极低。
“你每次去欧洲出差,参加那些所谓的时装周,一走就是半个月,你真以为姐夫那么耐得住寂寞?”
“那些夜晚,陪在他身边的人,是谁?”
“我们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连身上的味道都差不多,他根本就分不清楚。”
苏望舒越说越兴奋。
“有时候我都在想,他爱的到底是你这个虚伪的成功人士,还是……爱的是我们两个人的结合体?”
“你的名分,我的身体。”
“顾既明真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啊,一份彩礼,娶了两个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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