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竟含住少女耳垂轻咬,怀中娇躯微颤,溢出阵阵呜咽。
“更何况,朕要你为妃。”
天际又飘雪,雪花落在小虞绯红颊边,被炽热融作晶莹水珠。
她睁着盈满水汽的明眸咬唇嗔怒:“……我讨厌你。”
少年帝王朗笑抱起她:“无妨,朕喜欢你就够。”
他抱着她踏雪而归,在蟾宫倾注整夜痴缠。
——
次日,嬴政离蜃楼,銮驾返咸阳。
“紫气东来阁急报,三日前九原郡与渔阳郡外发现匈奴游骑踪迹。”
“蒙毅乃将帅之才,不逊其兄,应当无虞。”
“陛下圣明。
蒙恬将军昨夜已疾驰九原,不知会否出击。”
帝辇中的天子垂眸轻抚怀中熟睡的小虞,偶尔为她理顺风扰的青丝。
禀报政务的臣子垂首佯作未见,虽暗忖陛下这癖好着实特别。
“匈奴…时机未至。”
嬴政抬眼运起自创的天子望气术,见北方青黑巨蟒蠢动却不敢进犯,不由嗤笑。
“外患暂搁,当先肃清南方疥癣之疾。”
“陛下欲平南蛮?”
“命屠睢为主将!”
臣工疾书记录:“赵佗副之,领十万大军征岭南。”
“分兵五路:一军扼镡城之岭,一军镇九疑之塞,一军驻番禺之都,一军守南野之界,一军锁馀干之水。”
臣子愕然:“锁馀干之水?”
“此事不必你来过问,只需去紫气东来阁向冯去疾与尉缭传达朕的意思,他们自会明白。”
“微臣遵旨。”
大臣退下后,嬴政再度望向南方。
只见百越之地上空缭绕着如同瘴气般的五彩光芒,岭南一带势力错综复杂,尤其是那些土著始终难以驯服。
“既然无法驯化,那就尽数诛灭。”
他语气冷漠地做出这样的决断,随后少年脸上又恢复了温和的笑意,抱着怀中的女孩倚靠一旁休憩。
小虞的身体,真是令人沉醉啊。
…………
桑海一事后,秦军南下征伐。
初时,秦军占领番禺一带并留驻军队,另有八万秦军西进与当地越人作战。
四路秦军以“小都天神煞”
破除瘴气与巫蛊,摧毁当地土著的祭祀神明。
军中宗师与先天高手更以自身血气震荡云层,暂时驱散了连绵雨水带来的湿热。
随行的医家与杂家弟子针对当地气候研制出败毒散,公输家则造出无需人力操控的木牛流马运送粮草,大军的行进速度因此大幅提升。
二月,秦军中途截杀西瓯部落首领“译吁宋”
,却在此时遭遇越人突袭所布下的血蛊。
主将屠睢身中蛊毒,若非亲兵拼死护卫,这位南征大将军早已丧命。
消息传回咸阳,陛下震怒,命星魂进入百越,终于对当地蛮族下达绝杀之令:鸡犬不留!
四月,秦在番禺(今广州)设立南海郡,任命一位法家弟子为郡尉,统管全郡,下辖番禺、龙川、博罗、四会四县。
“龙川地理位置与军事价值皆极为重要,必须慎重选人。
便让赵佗任龙川县令。”
“陛下,那任嚣该如何安排?”
嬴政摇了摇头:“此人适合留在中央操练禁军。
若放他出外,恐怕会生乱子。”
李斯心中一惊,微微抬头迎上皇帝似笑非笑的目光,额上渗出冷汗。
任嚣确实与他有所关联。
“稷下学宫今年的考试准备得如何了?”
去年稷下学宫的学子们,有的随南征大军出征,有的留在咸阳,还有的前往北方。
他们并非专修一家之学,而是遍习诸子百家而成才。
虽未必掌握各派精髓,但历练数年后皆可独当一面。
所有人都看得出,大秦未来的疆域将无比广阔,一郡一县之中官职众多。
哪怕仅是小小的亭长,也有升迁至三公之位的可能。
当今天子重视才能,以法家治国。
有能者上,无能者退,纵然关系再亲近,无才亦只能屈居人下。
如今帝国风气如此,崇尚学问,不论习文习武,或是钻研机关术等百家技艺,皆胜于在家中虚度光阴。
从铁血强权中崛起的大秦,如今依旧秉持铁血之风。
然而嬴政也在不动声色地向文治倾斜资源。
“回禀陛下,勋贵子弟已入场应试。”
嬴政冷冷一笑:“平民子弟就该受排挤?那些纨绔子弟就该优先?大秦的稷下学宫,何时轮到这些人随意妄为?”
他语气愈发严厉,说到怒处,竟一掌击碎桌案:“赵高!”
中书令如幽影般出现在李斯身侧。
“稷下乃我大秦根基,绝不可出差错。
你暗中彻查,看看到底是哪些人混入学宫之中。”
赵高瞥了一眼垂首不语的丞相,躬身道:“臣遵旨……陛下,小虞姑娘正在殿外等候。”
皇帝怒气稍敛:“让她进来。
李卿,稷下考试之事,还请你多费心。”
“小鱼儿。”
小虞手捧一碗热气氤氲的肉羹走来。
路过的李斯向她躬身行礼,神色恭敬,令小虞茫然不解。
随后赵高也退出大殿,细心地将殿门掩上。
“那位李大人为何对我行礼?”
虽然宫中上下皆知她是陛下新近亲近的女子,但眼下仍以“蜀国公主”
身份暂居咸阳。
一是因小虞心思细腻,嬴政顾及她的感受;二来也与蜀山局势相关。
嬴政对蜀山采取分化之策,一面拉拢小虞一系嫡系,一面打压那些思想顽固的长老——在正式进军蜀山前,他必须先除去那位蜀山的大宗师。
嬴政含笑搁下奏折。
这奏折并非竹简或帛书,而是质地细密的纸张。
纸张工艺的大幅改进,也是如今读书风气日渐浓厚的原因之一。
“方才我训斥了他一顿,正好你进来,我便让他退下了。”
小鱼儿总觉得他下一刻就要将自己吞吃入腹,急忙转移话题:“这是雪女姐姐炖的羹汤,陛下要尝尝吗?”
“其实我更愿听你唤我先生。”
他轻抚小虞墨玉般的长发:“小鱼儿,我们相识多久了?”
“大概……有半年了吧。”
“那我们是怎样相识的?”
小虞娇嗔地睨他一眼:“我才不信你会忘记。”
“我想听你说。”
少女拗不过他,只得细细诉说相遇的点点滴滴,都是浸着蜜的回忆。
待说到蜃楼上的往事时,她突然绯红了脸颊,再说不下去。
只因之后的经历太过羞人,怎好说出口?可这个厚脸皮的君王仍眼巴巴望着她,明明是天下的主人,却偏要这般孩子气。
最终这只温顺的小鱼儿还是败给了嬴政眨动的眼眸,只得依偎在他耳边呢喃起闺房私语,不时羞恼地轻捶他两下。
这个男人对她既如同夫君般温柔体贴、百般宠爱,又像兄长一样宽厚包容。
在学识方面,他更是无可挑剔。
不仅如此,他们还是音乐上的知音。
当初小虞自称不通音律不过是推托之词,实际上她的笛声优美动人。
他们常常与雪女一起演奏嬴政的“新曲”
——这些所谓的新作,其实是他将中华两千年来的乐谱乃至现代都市的旋律稍作改编,便成了自己的创作。
闲暇时,嬴政还会指点她剑术。
虽然这些教学最后往往会发展到床笫之间,但小虞天资聪颖,在剑术上颇有悟性,进步速度并不慢。
“你兄长近来如何?”
嬴政忽然想起这件事:“可是已经返回蜀山?”
“大概回去了吧……我也不太清楚。
自从我来到咸阳,就再没有与他们联系过。”
小虞神色忽然黯淡下来:“先生,将来若起战事,可否不要伤害我哥哥?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嬴政爽快应允,却未告诉她先前放归虞子期时早已对他进行深度洗脑。
如今虞子期满心想的都是归顺大秦,已然成为自己人,她所忧虑的根本不成问题。
“至于那棵扶桑神树,我便用咸阳宫其他宝物来交换。
虽说是什么蜀山至宝,我倒不觉得它有多珍贵。”
小虞面色未改,眼中却流露出不满。
“对我而言,蜀山真正的至宝是你这条小鱼儿才对。”
这时高月公主前来请教问题,突然推门而入:“大哥哥——”
却撞见名义上的父皇正与她的好友举止亲密……
自那以后,小虞和高月都不再理会他……
前者是因羞怯腼腆,后者则是心怀醋意。
嬴政心知肚明,暂不打扰她们,转身来到冯蘅住处。
“父皇~~”
这声呼唤拖得老长,显然小蓉儿对他颇有怨言。
身着鹅黄衣裙的小姑娘幽怨地望着他:“我才是您的亲生女儿呀!为什么总是偏袒千泷那个家伙!”
他抱起乖巧的女儿,轻弹她小巧的鼻尖:“月儿身世可怜,你作为姐姐让着她些又何妨?”
“您又骗人!千泷明明年长于我!”
蓉儿气鼓鼓地瞪着他,这位粉雕玉琢的小公主眼神愈发怀疑:“父皇,该不是她们现在不理您,您才想起来看我的吧!”
“绝无此事!”
“唔……”
蓉儿悬空的小脚轻轻踢了他一下,随即展露笑颜:“蓉儿想去宫外玩耍,宫里实在太无趣了。”
嬴政颔首应允,换上一袭素白衣袍,便带着女儿悄然出宫,前往咸阳城最繁华的街市。
“商业已被我压制多年,如今是时候让它发展了。”
正吃零食的小女孩仰头问:“爹爹,为什么要压制商业呢?”
嬴政轻叹:“就拿我们常喝的酒来说,十成粮食只能酿出一成酒。
若不加限制,见酿酒有利可图,百姓都拿粮食去酿酒,到时我们吃什么?军队吃什么?”
嬴蓉歪着头想了想:“那多种些粮食不就好了?”
“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笑着抚摸女儿的头:“再怎么扶持农业,生产工具和生产力始终有限。
况且人一旦吃饱就不愿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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