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文学处理掉獠牙海贼团的余孽花了三天。
被捆住的海贼们哆哆嗦嗦地跪在沙滩上，村民们围了一圈，眼神复杂。有人说直接杀了，给死去的亲人报仇；有人说扔去喂鲨鱼，省得浪费粮食；也有人小声嘀咕，怕杀了人引来更大的麻烦。
林舟站在人群前面，看着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海贼此刻像丧家之犬，心里没有快意，只有一种沉甸甸的平静。“杀了他们，很容易。”他开口，声音被海风吹得有些散，“但杀了他们，我们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人群安静下来。
“他们抢我们的东西，害我们的人，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强，就能随便欺负人。”林舟继续说道，目光扫过每一张脸，“我们反抗，不是为了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是为了告诉所有人——谁都不能随便欺负别人，不管你手里有没有刀。”
他顿了顿，指向村里那棵老槐树，当年反抗者被吊死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一道浅浅的勒痕。“阿公说过，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这口气，不是杀人的戾气，是活下去的骨气，是不被欺负的正气。”
最终，村民们把那些海贼扒了武器和财物，用破船送走了，只留下一句话：“再敢来枯叶岛，死路一条。”
海贼走了，日子却没立刻好起来。积年的贫困像海滩上的淤泥，不是一天两天能清干净的。林舟没闲着，他组织村民把抢回来的财物和海贼船上的物资集中起来，按人头和需求分配——给生病的老人多分些粮食，给家里有孩子的多补块布料，剩下的统一保管，用作修船和渔具的开销。
“以后，岛上的东西，是大家的。”他在临时搭起的晒谷场上对所有人说，“谁出力多，谁贡献大，谁就该多拿些。但前提是，不能让任何人饿着、冻着。”
有人不理解：“凭啥他干得少，还能分东西？”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林舟指着远处正在修补渔网的妇女，“她们织网做饭，不比出海打渔轻松；”又看向在海边捡拾贝壳的孩子，“他们将来长大了，就是岛上的新力量。一家人，哪能分那么清？”
这话像暖风吹进心里，让那些原本各顾各的村民渐渐拢到了一起。男人们合伙出海，不再单打独斗，渔获比以前多了不少；女人们凑在一起织网、种些耐活的野菜，日子慢慢有了起色；连孩子们都学着帮大人干活，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
林舟没忘了那面“星火”标记。他让人把它画在了村口的石头上，画在了每艘渔船的船头上。有人问他这标记到底啥意思，他就坐在海边，给大家讲那些“不一样的故事”——不是海盗的冒险，也不是海军的正义，而是一群和他们一样的普通人，如何靠自己的双手，挣得一口饱饭，赢得一份尊重。
“东边的风车村，有个叫娜美的姑娘，被海贼逼着画海图，她没认命，偷偷攒钱想赎回村子。”他讲着记忆里的情节，却换了个角度，“但光靠一个人攒钱，太难了。要是全村人都团结起来，是不是就不用那么苦？”
“西边的某个岛上，有个铁匠，他的儿子被海军抓了，就因为说了句海贼的坏话。海军说这是‘维护正义’，可这正义，咋就不护着咱老百姓呢？”
他的声音不高，却总能让听的人愣住，然后低头琢磨。那些被忽略的委屈、被压抑的愤怒，像埋在土里的种子，开始悄悄发芽。
半个月后的一天，一艘陌生的帆船出现在海平线上。村民们瞬间紧张起来，纷纷抄起家伙，以为是獠牙海贼团的同党回来了。
林舟却看着那船帆上的标志，皱起了眉头——那不是海贼旗，是海军的标志，只是看起来有些破旧，不像正规的海军军舰。
船靠了岸，下来几个穿着海军制服的人，为首的是个瘦高个，帽子歪戴在头上，眼神吊儿郎当的，腰间的佩刀锈迹斑斑。
“哟，这不是枯叶岛吗？”瘦高个打着哈欠，目光扫过村口的“星火”标记，嗤笑一声，“听说你们把獠牙那伙人给办了？行啊，一群泥腿子，胆子肥了。”
村民们握紧了手里的工具，怒目而视。林舟往前站了一步，挡住众人：“海军先生，不知驾临我岛，有何贵干？”
“贵干？”瘦高个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抖了抖，“例行检查。最近东海不太平，海贼闹得凶，上头让我们巡查。对了，按照规矩，岛上的渔获，得上交三成，算是‘保护费’——哦不，是‘治安维护费’。”
这话一出，村民们顿时炸了锅。
“凭什么？！”
“我们刚把海贼赶跑，你们又来抢？”
“这和獠牙海贼团有啥区别！”
瘦高个脸色一沉，拔出佩刀，刀身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怎么？想抗命？知道对抗海军是什么罪名吗？”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剑拔弩张。林舟却忽然笑了，他看着瘦高个，语气平静：“海军先生，我听说海军是保护百姓的，怎么到了这儿，倒成了要抢百姓东西的？”
“少废话！”瘦高个不耐烦了，“要么交钱交粮，要么，我就以‘窝藏海贼’的罪名，把你们这破岛掀了！”
林舟慢慢直起身子，目光扫过那几个海军，又看向身后紧握拳头的村民，声音陡然提高：“我们交过！交给獠牙海贼团的，还不够吗？现在你们来了，也要抢？告诉你们，不可能！”
“反了！”瘦高个怒喝一声，挥刀就向林舟砍来。
林舟早有准备，侧身避开，同时对身边的村民喊道：“把他们的船扣了！”
村民们早就憋着一股火，闻言立刻行动起来。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抄起木棍，冲向海边的帆船，把守船的两个海军打翻在地。
瘦高个见状，又惊又怒：“你们敢动海军的船？！”
“你们敢抢百姓的活命粮，我们就敢扣你们的船！”林舟的声音掷地有声，“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枯叶岛的人，不是好欺负的！”
村民们一拥而上。这些海军平日里欺压百姓还行，真遇上拼命的，顿时慌了手脚。没一会儿，几个海军就被捆了起来，瘦高个的佩刀也被缴了。
看着被按在地上的瘦高个，林舟蹲下身，捡起那把锈迹斑斑的佩刀：“这刀，是用来保护人的，不是用来抢东西的。你们不配穿这身衣服。”
他转头对村民说：“把他们的武器留下，人赶走。告诉他们，枯叶岛不欢迎抢东西的，不管他是海贼，还是海军！”
被赶走的海军狼狈地驾着小船离开，留下的那艘帆船成了枯叶岛的第一艘像样的船。
夕阳下，村民们围着新船欢呼，林舟却站在海边，望着远方的大海。他知道，赶走几个小海军不算什么，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海军总部、世界政府、那些高高在上的天龙人……这片海的秩序，早已腐朽不堪。
“林舟，想啥呢？”阿公走过来，递给他一根烟卷。
林舟接过，却没点燃，只是捏在手里：“阿公，你说，要是有一天，所有像枯叶岛这样的地方，都能自己说了算，那该多好？”
阿公看着他年轻却坚定的侧脸，笑了：“那得烧起多大的火啊。”
“星火，也能燎原。”林舟握紧了烟卷，眼里闪着光，“阿公，这船，得修修。我们不能总守在岛上，得出去看看，让更多人知道，还有另一种活法。”
海风吹过，带着新的气息。林舟知道，他和枯叶岛的故事，才刚刚开始。那枚名为“变革”的种子，已经随着海风，飘向了更广阔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