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顾霆洲没有再联系沈璃珠,却又让助理李阳明时刻关注着银行卡的动账信息。
没有。
一笔都没有。
他给她的那张副卡,安静得像死了一样。
后来在卧室抽屉里找到了那卡。
她没带走,那最近开销怎么办?
顾霆洲心底的烦躁,像野草般疯长。
晚上,兰亭会所。
这是顾霆洲这几天的固定据点。
一群富家公子哥围着顾霆洲,七嘴八舌地替他“排忧解难”。
“洲哥,我说你就是太惯着她了。”
一个染着奶奶灰的富二代挤眉弄眼:“我跟你说,女人不能惯,越惯越上天,这次都敢闹离家出走了,下次还得了?”
“净身出户?笑死,她一个保姆的女儿,这些年不都花洲哥的钱?”
这些话顾霆洲听了无数遍。
在他周围人眼里,沈璃珠只是他的一个漂亮挂件。
大家都觉得他是因为人长得漂亮,才迷了心窍娶她。
若真是因为外貌,他看了十五年,早该看腻了。
命都可以给她啊……
修长手指一番,打火机朝奶奶灰丢过去。
“我老婆,你嫂子,尊敬点。”
顾霆洲窝倒在沙发里,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手里晃着一杯威士忌,脸上挂着一贯的漫不经心。
仰头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谁家老婆不闹腾的,你们这些单身汉不懂。”
“但我家璃珠确实最离不开我,过几日就好了。”
嘴上说着不在意,但一杯接一杯灌进喉咙的酒,出卖了他压抑的伪装。
坐在他对面的谢执危,温润的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偶尔给顾霆洲空了的酒杯续上酒。
极少插话,又是那样不容忽视。
另一边,小公寓里安静得只能听见键盘敲击的声音。
桌上堆满了资料和草稿,旁边还有几个吃完了的泡面桶。
许多专业词汇沈璃珠有些记不清了,以前六小时搞定的稿子。
她这次搞了一天多都还没弄好。
不得不说,还是搞钱更让人有激情。
但高强度的脑力劳动,加上不规律的作息,让孕早期的反应愈发汹涌。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沈璃珠猛捂住嘴,冲进洗手间,趴在马桶边干呕。
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酸水一阵阵往上涌,喉咙里火烧火燎地疼。
眼泪被逼了出来,模糊了视线。
这孩子……
偏偏是在她最不需要牵绊的时候到来。
胃里的痉挛渐渐平息。
沈璃珠脱力地靠着墙壁滑坐到地上,额前渗出细密的冷汗。
恍惚间,一年前的某个夜晚,毫无征兆地撞进脑海。
她白天抱了顾家亲戚的孩子,可爱极了。
夜里洗完澡,穿着顾霆洲最喜欢的那件真丝吊带睡裙,紧张地蹭到他身边。
顾霆洲当时正靠在床头看一份财经报纸,身上只穿了条宽松的睡裤,露出结实紧致的上半身。
灯光下,他胸膛的肌肉线条分明,蜜色的皮肤泛着一层诱人的光泽。
沈璃珠几乎是用气音喊:“霆洲……”
“嗯?”
咬了咬唇,鼓足了毕生的勇气。
“我们……要个孩子吧?”
顾霆洲终于放下了报纸,侧过头看她。
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幽暗,像是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
目光极具侵略性,从她泛红的脸颊,一路滑到她紧张地攥着裙摆的手指。
沈璃珠被他看得心跳如擂鼓,脸颊的温度烫得吓人。
顾霆洲扔开报纸,长臂一伸,轻而易举地就将她捞进了怀里。
“想要孩子?还是想要老公啊?”
他的声音夹着一丝戏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廓上,激起一阵战栗。
沈璃珠浑身都软了,只能攀着他的肩膀。
“孩,孩子。”
男人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膛震动着。
“顾太太,这可是你主动的。”
嘴唇贴着她的耳垂,蛊惑般地呢喃。
“想要孩子,你得拿出点诚意来。”
他的手掌宽大,带着薄茧,顺着她睡裙光滑的布料,从腰线往上。
所到之处,皆是燎原的火。
覆在了她平坦的小腹上。
隔着一层薄薄的真丝,掌心的温度烫得灼人。
他咬住她的耳垂,呼吸滚烫:“会长得像你,还是像我?”
“最好眼睛像你,鼻子像我。”
沈璃珠眼睫眨了眨:“为什么鼻子要像你?”
男人唇落在她鼻尖,调侃:“谁叫你最爱哭鼻子?”
“我哪有?”
沈璃珠压上他挠痒痒,但轻而易举被镇压了,两人闹了一整晚。
那时他们每一秒都裹着蜜糖,甜得她失了判断。
……
“呵。”
一声极轻的自嘲,从唇边溢出。
沈璃珠用冷水拍了拍脸,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憔悴的脸。
“沈璃珠啊沈璃珠,你也有今天。”
回到书桌前,她没有时间自怨自艾,立刻投入到工作中。
自由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付得起。
两天后,会所包厢。
顾霆洲的朋友们已经散去,只剩下谢执危陪着他。
水晶烟灰缸里,塞满了烟蒂。
顾霆洲扯开领带,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酒精让他那深邃的眼尾染上几分红痕。
“璃珠从没离开我身边这么久,执危,她是不是真想离婚?”
谢执危眼神暗了下:“夫妻俩就是今天你占东风,明天她压你一头。”
顾霆洲拿起手机,盯着置顶的聊天框。
“不,璃珠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这么多年她从没跟我红过脸,对,这次她真的认真了!”
顾霆洲倏地站起:“我得去找她解释!”
“不,去找她还是太慢了,我马上给她打电话。”
说着,顾霆洲就输入了沈璃珠的手机号码,按下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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