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7章

虞星澄在国防大学的第五天，裴行川敲响了工作室的门。

“有一个任务需要你参与。”他走进来，将一份加密U盘插入电脑，”需要两名助手协助。”

虞星澄正在调试一个新的战术算法，闻言手指僵在键盘上：”助…助手？”

“陆绎心和沈墨池。”裴行川调出两份档案，”学校最优秀的计算机系学生。”

屏幕上出现两张截然不同的面孔——左边是个笑容灿烂的短发女生，眼睛大而明亮；右边是个面无表情的男生，黑框眼镜后的眼神冷静得像冰。

虞星澄的呼吸急促起来：”我…不能一个人完成吗？”

“任务规模太大。”裴行川摇头，”而且…”他顿了顿，”迟早要适应的。”

虞星澄咬着嘴唇不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键盘上的空格键。

“明天上午九点，他们会来工作室。”裴行川的语气不容拒绝，但在离开前又补充道，”你可以提前准备好要说的话。”

门关上后，虞星澄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椅子上。

她盯着那两张照片看了很久，然后打开一个空白文档，开始艰难地敲字：

【你好…我是虞星澄…】 删除。

【欢迎来我的工作室…】 删除。

【我们需要完成的任务是…】 删除。

半小时后，她挫败地关上文档，转而打开《星穹战线》，用激烈的游戏战斗来缓解焦虑。

第二天早上八点四十五分，虞星澄已经完成了第七次工作室打扫。

她把零食整齐地码放在小冰箱里，三台显示器擦了又擦，连鼠标垫都调整了三次角度。

她缩在椅子上，戴上降噪耳机，将音量调到刚好能听见外界声音的程度。

九点整，敲门声准时响起。

虞星澄深吸一口气，按下开门按钮。

“嗨！你就是星澄吧！”一个活力四射的声音传来。

陆绎心扎着高马尾，穿着印有卡通火箭的T恤，一进门就给了虞星澄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是陆绎心，计算机系大三！天呐，你的工作室也太酷了吧！”

虞星澄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往椅子里缩了缩，差点从另一侧滑下去。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让开。”一个冷淡的男声从陆绎心身后传来。

沈墨池穿着全黑的衬衫，面无表情地绕过过于热情的同伴，径直走到工作站前，”任务说明。”

陆绎心翻了个白眼：”别理他，这人就没笑过。”

她自然地拖过一把椅子坐到虞星澄旁边，”我超喜欢你的战术分析！上个月那篇《星域攻防战的三重变式》简直绝了！”

虞星澄的眼睛微微睁大——那篇发表在一个小众战术论坛上的文章，她用了匿名。

“你…你怎么知道…是我写的？”她小声问，声音细如蚊呐。

“文风太明显了！”陆绎心兴奋地说，”那些嵌套条件分析的方式，还有你对星门跳跃点的独特理解——”

她突然压低声音，”而且我黑进了论坛后台，找到了IP地址。”

虞星澄惊讶地看着这个看似阳光开朗的女孩，没想到她竟然是个黑客高手。

沈墨池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任务。”

“哦对！”陆绎心拍拍脑袋，从背包里掏出一个U盘，”裴上尉让我带这个来。”

虞星澄接过U盘，插入电脑。屏幕上立刻弹出一个复杂的战术模拟界面——这是一场多舰队协同作战的推演任务。

“规模…好大…”虞星澄喃喃自语，眼睛却被屏幕牢牢吸引，暂时忘记了社交恐惧。

“我们三个分工。”沈墨池冷静地说，”你负责主战术规划，陆绎心破解敌方通讯，我处理后勤调度。”

陆绎心撇撇嘴：”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

沈墨池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看向虞星澄：”开始？”

虞星澄点点头，手指已经放在了键盘上。

接下来的三小时，工作室里只有键盘敲击声和偶尔的战术交流。

虞星澄全神贯注地指挥着虚拟舰队，时不时给出简短的指令。

“G7区…需要侦察…”

“敌方…可能在D4设伏…”

“补给线…太长了…”

陆绎心和沈墨池迅速执行着她的指令，配合默契得像是合作多年的搭档。

中午十二点，任务完成度达到78%，远超预期。

陆绎心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饿死了！我们去吃饭吧！”

虞星澄的身体明显僵住了：”你们…去吧…我有零食…”

“那怎么行！”陆绎心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学校食堂今天有红烧排骨！”

虞星澄惊慌地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腕，像只被拎起后颈的猫一样不知所措。

“她不想去。”沈墨池突然说，声音依然冷淡，但眼神却看向虞星澄，”可以打包回来。”

陆绎心看看沈墨池，又看看快要哭出来的虞星澄，恍然大悟：”哦！社恐是吧？”她松开手，”抱歉抱歉，我太粗心了。”

虞星澄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了沈墨池一眼。

他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那我们去买饭！”陆绎心又恢复了活力，”你想吃什么？”

“随…随便…”虞星澄小声说。

“红烧排骨套餐？”

点头。

“加一杯可乐？”

点头。

“不要葱花？”

虞星澄惊讶地抬头，陆绎心狡黠地眨眨眼：”看你工作台上有包芒果干，标签上写着’无葱版’。”

这种观察力令虞星澄印象深刻。她犹豫了一下，小声补充：”…还想加…一份布丁…”

“收到！”陆绎心做了个夸张的敬礼动作，拉着沈墨池出门了。

门关上后，虞星澄瘫在椅子上，感觉像是刚打完一场硬仗。

二十分钟后，两人带着午餐回来了。

陆绎心一进门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食堂的见闻，而沈墨池则默默地将餐盒和餐具摆在虞星澄面前，甚至体贴地打开了可乐拉环。

“谢…谢谢…”虞星澄对沈墨池说。

他只是简短地点点头，然后开始吃自己的那份。

陆绎心咬着筷子，突然问：”虞星澄，你为什么选择战术分析？”

虞星澄停下筷子，思考了一会儿：”因为…数字世界…比现实简单…”

“数字不会judge你，对吧？”陆绎心理解地点头，”我懂那种感觉。”

“别看我现在这样，”陆绎心塞了块排骨进嘴里，”初中时我可自闭了，整天躲在机房写代码。直到遇见这个面瘫——”

她指了指沈墨池，”他硬把我拽进了黑客马拉松比赛。”

沈墨池头也不抬：”你浪费了天赋。”

“看，连关心人都这么别扭。”陆绎心翻了个白眼，但语气中透着亲昵，”不过他说得对，有时候需要被推一把。”

虞星澄低头看着自己的餐盒，小声问：”被推…疼吗？”

“一开始疼。”陆绎心坦率地说，”但后来发现，外面的世界也没那么可怕。”

她笑着补充，”当然，可以慢慢来，先适应我和这个面瘫就行。”

沈墨池突然放下筷子：”继续任务？”

虞星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陆绎心，轻轻点头：”好…”

下午的工作效率更高了。虞星澄逐渐能够给出更完整的指令，甚至偶尔会对陆绎心的玩笑报以羞涩的微笑。

傍晚六点，任务完成度达到100%，系统给出了SS级评价。

“太棒了！”陆绎心跳起来，张开双臂似乎要拥抱虞星澄，但在最后一刻刹住车，改为高举起双手，”我们是最强战队！”

虞星澄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但嘴角微微上扬：”谢…谢谢你们…”

沈墨池整理好自己的设备，站起身：”明天见。”

“他意思是合作很愉快。”陆绎心翻译道，然后压低声音，”这家伙的表达能力全点在代码上了。”

沈墨池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两人离开后，虞星澄静静地看着屏幕上的任务完成界面，这是她第一次与人合作完成大型项目。

工作室的门突然又被敲响，裴行川走了进来：”任务报告我看过了，表现很好。”

虞星澄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轻声说：”他们…挺好的…”

裴行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是虞星澄第一次主动表达对别人的看法。

“陆绎心是顶尖黑客，沈墨池是AI专家。”他说，”以后他们会常来协助你。”

虞星澄没有像预期中那样抗拒，而是轻轻”嗯”了一声，低头摆弄着鼠标垫。

“适应了？”裴行川问。

“还…还好…”虞星澄的声音依然很小，但比早上流畅了些，”陆绎心…话多但不烦…沈墨池…话少…但细心…”

裴行川点点头，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明天见。”

门关上后，虞星澄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文档，缓慢但坚定地敲下一行字：

【明天的任务分工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