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肆虐。
利港的冬天在国内比较冷。
或许因为谢文成想醒酒,率先披着外套到了外面。
目前“谢氏的投资金”对时氏来说很重要,在没有第二条方案前,时轻盈不敢怠慢谢文成,很快拿上自己的羽绒服外套跟着出去了。
“她这个人,事业永远是她的第一位。”谢城过来道。
严清越从门口她背影消失的地方收回目光。
谢城双手插兜停在他旁边:“不是为了钱,她不会乖乖和你结婚的,真的。”
“你在说我,还是在说你自己。”严清越嗓音淡淡。
谢城喉头一哽:“我和她结婚是双方自愿,我们有感情基础,你们俩不一样。”
“逃婚的不是你?”
严清越掏出手机看时间。
谢城被噎到:“我逃婚…我逃婚是因为,因为知道这个婚姻里,存在金钱纠纷,不纯粹,不是轻盈她不喜欢我,我才心碎逃婚。”
撒谎信手拈来。
说白了谢城一直以为时轻盈对自己有好感。
否则不会提出这样离谱暧昧的假婚要求。
他觉得她想假戏成真。
但他真只把她当成好哥们,可现在看到她身边出现另一个男人取代自己的位置,心里不知怎么变得很不舒坦。
“所以,”严清越音色稍冷,“你要从我这抢她?”
谢城:“……”
拜托大哥,从哪看出来我想抢。
他云淡风轻的态度听着非常不爽,教授了不起啊。
谢城作为学渣不禁有点破防,故意挑衅:“没错。”
严清越眸色发暗,哑哑低声道:“她未必还会选你。”
说罢转身上楼。
谢城扭头望着他挺拔的背影,不服气道:“两情相悦,我勾勾手指她就舔上来了!”
上楼的男人脚步没停半分。
江落雪过来一巴掌呼上他后脑勺:“又做什么梦!”
“妈,”谢城捂着后脑勺,“现在我严重怀疑我学习不好,是你从小打的。”
江落雪指他:“我警告你,趁轻盈和严清越现在新婚感情不稳,你把轻盈抢过来。”
谢城一愣:“才不要。”
“不要?”江落雪冷笑,“偌大谢氏集团,你要拱手让人?”
谢城拧起了眉头,不吭声。
江落雪见儿子不太相信的样子,说:“轻盈有手段,有商业头脑,虽然家庭不怎么样,但在利港一众千金里,这实力是佼佼者,代表她基因好。我实话告诉你,你爸早相中她做儿媳妇了。”
“就会马后炮。”谢城嗤道。
江落雪道:“是我偷听你爸爸和秘书在书房说话才知道的。我以为你俩感情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没必要多此一举告诉你,被你爸知道偷听,我会完蛋。”
“呵。”谢城不屑轻笑,很不喜欢被时轻盈盖住自身光芒,“你们不就是想给我找个幕僚吗,她这样的女人,我身边多的是。”
“吹吧。”
江落雪知道儿子社交圈大部分都是男性。
唯一听过的女生姓名就是时轻盈。
也就时轻盈能治得了他。
谢城眼神不自然闪躲,也转身上楼:“等我把娃都生了,你看我是不是吹牛!”
江落雪忍不住说气话:“有本事你就在你哥前面把孩子生了!”
谢城:“屁的哥!”
.
灯光敞亮,院子里月下清冷。
谢文成看到她缩着肩膀出来:“冷吗,让清越给你再拿件外套。”
“不用,我这样挺好的。”时轻盈把拉链拉到顶,“爸爸,您找我说什么事?”
谢文成叹气,望着远处的夜空:“利港就这么点大,我这谢氏,也不算小。”
时轻盈点了点头。
“指望谢城,我谢氏迟早破产。”谢文成恨铁不成钢。
谢城从小,可谓是谢文成手把手教的,但不是学习的料,更不是做生意的料。
他说:“谢城十八岁后,我就开始给他物色妻子。”
时轻盈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
“不指望他以后的妻子能帮到他,而是不想在延续香火上,断在谢城这一脉。”
谢文成说到这看向时轻盈。
时轻盈表态:“我不是很懂您的意思。”
谢文成说:“如果单靠谢城的基因,是生不出继承人的,起码不是合格的继承人。”
这是哪怕替婚,也要她嫁到谢家的理由吗?
时轻盈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
“是,希望你不要因此生气。”谢文成承认,“我最初,的确对你家见死不救,也知道你不喜欢谢城。”
“生意是生意,情分是情分,您若真因为情分帮了时氏,我们还不知道如何报答您呢。”
时轻盈很快神色自若了,言辞中规中矩中透着圆滑。
她想了想,微微一笑:“还有,您抬举我了,我学习普通,小时候还有点疯。”
谢文成摇头:“基因不完全和智商有关,谢城缺的,就是你这种敢疯敢做的魄力。”
时轻盈一时半会儿没应声。
“谢城逃婚令我始料未及。”谢文成失望解释,“我的确是一怒之下安排清越替婚,本来对他的期许不是这样。既然谢城不识抬举,我也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儿子,不是只有谢城一个。”
你得谢谢严清越妈妈生下他,不然现在你哪来的底气说这种话,时轻盈心想。
“您说这些,对我的要求是?”
“你只要和清越好好过日子就行了。”谢文成知道她父母应该都和她说清楚了,这会儿也不明着讲,“谢家不倒,时家就不会倒。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一阵由远及近的冷风过境。
时轻盈缩了缩脖子,意外看到廊檐角的摄像头,眯了眯眼睛提醒:“谢总。”
“坏了。”谢文成知她在看什么。
时轻盈说:“显示运行中。”
没坏。
谢文成回头,看到亮着红灯的摄像头,而就在他看到的瞬间,楼上的江落雪透过屏幕对上他严厉的眼神,惊慌失措,匆忙关掉摄像头线路。
谢文成收回视线,脸色微沉:“你伯母不太安分,此事我会处理,无须担心。”
都听到了,时轻盈没有被安慰。
“不要怕,内置没有拾音器。”谢文成见她沉下的脸色,笑道,“她没有听见。”
时轻盈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看来谢文成要和她出来谈话,是怕家里面隔墙有耳。
内宅佣人,保不齐都是江落雪这个女主人的耳目。
.
谈话结束,时轻盈在佣人带领下上了楼,来到严清越在谢家所住的卧室外。
她抬手要敲门。
想到自己和里面这位的关系放下了手。
都是夫妻,怎么还生疏起来了。
她是对谢文成算计她、和将她视作生育工具心生不满。
但严格上来讲,严清越没有什么错。
和谁结婚生孩子都是结婚生孩子。
是严清越没什么不可以。
想通这一点,她开门进房,见身材颀长的男人站在窗前,他循声,朝她这儿望了过来。
眼神深邃。
是沐浴后的、湿漉漉的诱人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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