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
苏惠兰一听到秦老太的叫骂声,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
她顾不上自己,第一时间冲到秦蓁蓁的床边,压低了声音,急切地说道。
“蓁蓁,你再睡会儿,娘去干活。”
她说着,就要把院子里那堆积如山的脏衣服,还有劈柴、挑水、喂猪的活计,全都一个人揽下来。
在秦家,这十几口人的杂活,向来都是她们母女俩的。
秦老太站在院子里,叉着腰,唾沫星子喷得满天飞。
“苏惠兰!还有你那个死肥猪女儿!耳朵聋了吗!”
“今天要是耽误了上工,你们俩就都别想吃饭!”
尖锐的嗓音,像一把锥子,狠狠扎着人的耳膜。
就在这时。
“吱呀——”一声。
西厢房的门,开了。
秦蓁蓁穿戴整齐,慢条斯理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甚至还打了个哈欠,仿佛完全没听到秦老太那杀猪般的嚎叫。
她环视了一圈院子,目光最终落在了墙角的一根手臂粗的木棍上。
她走过去,捡起木棍,掂了掂。
分量,刚刚好。
然后,在秦老太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她拎着木棍,径直走到了正屋和东屋的门前。
下一秒。
“砰!砰!砰!”
她抡起木棍,对着两间屋子的门窗,狠狠地砸了下去!
那力道之大,震得整个屋子都在嗡嗡作响,窗户纸都被震破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秦老太和苏惠兰都给看傻了。
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秦蓁蓁的“骂街”模式,正式开启!
“都他娘的给老娘滚出来!”
这一声暴喝,中气十足,嗓音洪亮,瞬间盖过了秦老太的叫骂,传遍了半个村子!
“王春芬!贾桂枝!你们两个好吃懒做的老娘们,太阳都晒到你们那肥屁股了,还不起来干活!”
她的语速快得像连珠炮,一连串极具乡土气息的粗鄙之语,不带半点停顿地喷薄而出。
“一天到晚就知道躲在屋里偷奸耍滑,家里的活都指望瞎子干吗?”
“一个个长得肥头大耳,吃得比猪多,干得比鸡少!我们秦家的米都喂了你们这种不下蛋的懒婆娘了!”
骂完了两个婶子,她调转枪口,直接对准了秦玉茹。
“还有你!秦玉茹!”
“二十岁的老姑娘了,不下地不干活,天天就知道打扮得花枝招展,琢磨着怎么算计男人!”
“你就是我们老秦家的搅家精!米虫!再让你这么搅和下去,我们老秦家都得断子绝孙!”
这番惊天动地的辱骂,字字诛心,句句带脏,把秦家女眷的老底都给掀了!
左邻右舍的窗户,“唰唰唰”地全都推开了。
不少人更是直接端着饭碗,跑到墙根底下,津津有味地听起了墙角。
秦老太被这阵仗气得浑身发抖,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指着秦蓁蓁,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你这个……疯狗!”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秦蓁蓁,是真的疯了!
变成了一条逮谁咬谁的疯狗!
在巨大的舆论压力下,正屋和东屋的门,终于被拉开了。
王春芬、贾桂枝和秦玉茹,一个个披头散发,睡眼惺忪地从屋里走了出来,脸上满是被人堵着门骂的羞愤和怨毒。
秦蓁蓁冷笑一声,将手里的木棍,“哐当”一下,扔在了贾桂枝的脚下。
“啊!”
贾桂枝吓得尖叫一声,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昨天被开水烫、被菜刀威胁的恐惧,还历历在目。
她现在看秦蓁蓁,就像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秦蓁蓁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用木棍指了指院子里的活计,言简意赅地开始分配任务。
“三婶,你,打猪草。”
“大伯母,你,挑水。”
“秦玉茹,你,捡柴。”
“谁要是敢偷懒,我这棍子,可不长眼睛!”
贾桂枝被吓破了胆,哪里还敢反抗,一句话不说,拉着不情不愿的秦玉茹,拎着篮子就往外跑,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王春芬虽然心有不甘,但眼看大势已去,也只能黑着脸去拿水桶。
转眼间,秦老太就成了个光杆司令。
她气得直哆嗦,只能压低了声音,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
“你个丧门星!早晚克死全家!”
秦蓁蓁掏了掏耳朵,毫不客气地回怼。
“我要是丧门星,那你就是老丧门星,这家里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排着队进棺材!”
“你!”
秦老太被气得眼前一黑,身体摇摇欲坠。
她习惯性地伸出手,就想去拧旁边的苏惠兰撒气。
可她的手还没碰到苏惠兰的衣角。
“唰——!”
一道寒光闪过。
秦蓁蓁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生了锈的大剪刀,对着她比划了一下。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森然的、不加掩饰的杀意。
秦老太的动作,瞬间僵在半空。
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逃回了屋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世界,总算清净了。
苏惠兰看着眼前这一幕,又是解气,又是担忧。
“蓁蓁,你这是……”
秦蓁蓁掂了掂手里的剪刀,看向院子里那堆脏衣服,眼神冷了下来。
“娘,你还记不记得,我身上这件衣服,原本是你的。”
苏惠兰一愣。
“后来我穿不下了,被大伯母拿去,给她家闺女改了。”
“现在,她家闺女又穿不下了,才扔回来给我。”
秦蓁蓁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我们当了这么多年的垃圾桶,也该当够了。”
她说着,举起剪刀。
对着那些用原主旧衣改成的、被堂姐堂妹们穿过的衣服。
“咔嚓!咔嚓!”
毫不犹豫地,一刀一刀,全部剪成了碎片!
她秦蓁蓁的东西,宁愿毁了,也绝不便宜那帮吸血的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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