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文学5.
抢救室的灯灭了。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脸色沉重地摇了摇头，“对不起，我门已经尽力了。”
“但病人实在是被耽搁太久，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事件，节哀顺变！”
我僵在原地，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病人因呼吸衰竭并发多器官功能衰竭，抢救无效，宣布临床死亡。”
医生的话像一把钝刀，狠狠捅进我心里。
苏建国愣了一下，随即骂骂咧咧。
“死了？真他妈晦气，早知道不送来了，浪费老子时间！”
奶奶拍着大腿嚎哭，却不是为妈妈。
“我的钱啊，白瞎了那些检查费，够买多少斤肉了！”
姑姑苏建红撇撇嘴，眼神躲闪，“死了也好，省得拖累全家，早该这样了。”
我一步步走向抢救室，双腿像灌了铅，艰难的走着。
我不愿相信，妈妈会活生生的死在我面前。
妈妈躺在病床上，身上盖着白布，只露出一张灰白的脸。
她眼睛微微睁着，好似还有话要说。
我伸手，轻轻合上她的眼睛。
眼泪砸在她冰冷的脸颊上，可她已经感觉不到了。
“妈，对不起……”
我声音嘶哑，“都是我没用，连你的戒指都没保住，才害的你丢了性命，都是我的错……”
苏建国冲进来，一把掀开白布，他盯着妈妈的脸，眼神厌恶。
“死都死了，还摆这副样子给谁看？”
“你要是真的愧疚，不如找个好人家嫁了，以后多要点彩礼回来。”
他伸手，想去拽妈妈耳朵上那对细小的银环，那是妈妈唯一的首饰，戴了很多年。
我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
“别碰她！”
我抬起头，眼睛红得几乎要滴血。
苏建国被我的眼神吓到，下意识后退一步。
“反了天了了，你……你想干什么？”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爸，医生说过妈最多还能活三天，现在连三天都没了。”
“你们不肯缴费，不肯抢救，是你们亲手杀了她！”
奶奶冲进来，指着我的鼻子骂。
“放屁，是她自己命短，关我们什么事！”
姑姑也跟着帮腔，“就是，你别想赖我们，我们若是真想她死，根本不会往医院送。”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扭曲的脸，突然笑了。
笑声在空旷的抢救室里回荡，显得格外诡异。
“那枚戒指，不是假货，里面装着特效药，能延缓妈妈的病情。”
“一枚的价值，卖了你都赔不起。”
苏建国的脸色瞬间惨白，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奶奶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
“骗人，你骗人！那明明是个破烂玩意儿！”
我不理他们，弯腰把妈妈抱起来。
她那么轻，像一片羽毛，仿佛随时会飘走。
“妈，我们回家。”
我一步步往外走，无视身后的咒骂和哭嚎。
走廊上的人纷纷让路，用怜悯或恐惧的眼神看着我。
我知道，从今天起，我只剩一个人了。
但我不怕。
妈妈走了，可她的仇，还得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