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文学第九章
谢聿怀将沈雨柔从仓库救出，
直接送往全市最昂贵的私立医院。
他守在她的病床前，
亲自盯着输液瓶里的点滴一点点落下。
“聿怀，我好怕。”沈雨柔抓着他的手，泪珠滚落，“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替她掖好被角，声音是难得的温和：
“没事了。我不会再让你出事的。”
直到第三天，助理才得空低声汇报：
“谢总，我们的人去找过了，太太已经不在仓库了。”
“现场有车辙痕迹，应该是被路过的人救走了。”
谢聿怀眉峰几不可查地一动，随即恢复平静。
被人救走了就好。
心头那点细微的不安瞬间消散。
他吩咐：“去查一下是哪家医院，费用结清。”
助理应声退下。
这件事，便被他抛在了脑后。
此后一个多月，他的世界中心只有沈雨柔。
她蹙眉说伤口疼，他便放下跨国视频会议，亲自给她换药。
她说夜里怕黑，他就在VIP病房加了一张床，彻夜陪伴。
鸣胜集团的事务被大量压缩，所有行程都为沈雨柔让路。
他几乎忘记了叶雪吟的存在。
偶尔在深夜，那个名字会毫无预兆地跳入脑海，
伴随而来的是仓库里她额角淌血、望向他时最后那空洞的一瞥。
但那画面太刺眼，他总是迅速将它压下，用更繁忙的体贴来填补那瞬间的心慌。
直到这天，他签署一份文件时，
目光扫过右下角的日期——四月十七日。
他握着钢笔的手微微一滞。
一个多月了。
他按下内线，声音平静：“叶雪吟最近怎么样？”
秘书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起，迟疑片刻：
“谢总，我不太清楚夫人的近况。”
“不过，别墅那边的物业说，一直没见太太回去过。”
没回去？
谢聿怀眉头蹙起，刚想追问，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聿怀！”沈雨柔穿着一身新买的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
她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语带娇嗔：
“医生说我恢复得特别好！你今天陪我去逛街好不好？我在医院都快发霉了。”
她柔软的身体靠过来，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瞬间包围了他。
到嘴边的问话就这样咽了回去。
“好。”他放下钢笔，起身拿起外套，“想去哪儿都陪你。”
市中心顶级商场里，沈雨柔兴致很高，几乎逛遍了每一个奢侈品专柜。
谢聿怀跟在她身后，机械地刷卡、提袋。
导购谄媚的笑容，路人羡慕的目光，沈雨柔满足的依偎……
这一切本该让他志得意满。
可他却莫名地心神不宁。
耳边是沈雨柔轻柔的笑语，脑海里却闪过另一个清冷平静的声音——
“谢聿怀，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他下意识地松了松领带，觉得这商场里的空调开得太过闷人。
“聿怀，你看这条手链，是不是很配我？”
沈雨柔在珠宝专柜前高兴地问他。
谢聿怀漫不经心地点头，
目光却猝不及防地被旁边的一枚男式对戒攫住。
款式简单，甚至有些过时。
是那枚戒指。
他绝不会认错。
那是很多年前，叶雪吟追他时，红着脸却坚定地塞进他手里的。
“谢聿怀你先戴着，等我以后赚大钱了，再给你换最好的！”
那时他是怎么做的？
好像只是随手放进了抽屉深处。
后来，她真的赚了很多很多钱，不止一次提过要换婚戒，
他却总是以戴惯了为由拒绝。
其实，他只是从未真正在意。
此刻那些被刻意尘封的画面，争先恐后地汹涌而来——
她在他第一次创业失败后，
毫不犹豫掏出全部积蓄塞给他时，那带着泪光却异常坚定的眼神；
她在婚礼上，戴着那枚朴素的女戒，
笑着对他说“我愿意”时，眼里盛满的星光……
最后，定格在仓库冰冷泥泞的地上，
她满脸鲜血，看着他抱着另一个女人决绝离开时，
那双彻底熄灭、再无波澜的眼眸。
“聿怀？”
沈雨柔不满地晃了晃他的手臂，将他从回忆中拽回。
谢聿怀却猛地甩开她的手，转身就往外冲！
“聿怀！你去哪儿？！”沈雨柔在身后惊慌失措地喊道。
他充耳不闻。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感袭来。
他必须立刻回家去找叶雪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