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路西洲的话,像一个响亮的巴掌,击碎了她那点动容。
原来对她的那一丝温柔,还是为了那个女人,不是因为她。
盛景歌只觉得讽刺。
她竟然……竟然还会为这个男人的触碰和所谓“温柔”而动摇?
她嗤笑出声,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
“路西洲,你做梦,我就是把这双手剁了喂狗,也不会给林夕颜一根手指头!”
路西洲眉头微蹙,动作却依旧温柔:
“这不是商量,你伤了人,这是你该付出的代价,你没得选。”
“手术时间我会安排在三天后,这场手术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那天,正好是她要去抢婚的日子。
他说着,竟然掀开被子,躺了上来。
手臂强势地穿过她的颈下,将她整个人箍进怀里,像无数次他们曾经耳鬓厮磨一样。
“别闹了,好不好?”
盛景歌浑身一僵,奋力挣扎,却因腿伤和虚弱而徒劳无功。
他的怀抱曾经是她最温暖的港湾,如今却比刑具更让她窒息。
“放开我!”
路西洲将她抱得更紧,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竟透出一丝罕见的疲惫。
“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不会再管夕颜的事,我们……好好过日子。”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仿佛真的在描绘一个可以期待的未来。
盛景歌停止了挣扎,在他怀里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回到从前?
她压下嘴角的涩然。
“路西洲,你还记得,结婚那天,你在我爸我妈面前发的誓吗?”
路西洲身体微微一僵,沉默了片刻,低声道:“记得,我用一生守护盛家,守护你。”
盛景歌想到两年前的路西洲,虽然不善言辞,但眼里可以清晰的看见他对自己的那抹纵容。
可是他亲手违背了诺言,将她弄得家破人亡,弄的遍体鳞伤。
路西洲看着她眼里的嘲弄,心底有一角塌陷了下去,还没等他开口,路西洲口袋里的手机骤然响起。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盛景歌到了嘴边的嘲讽骤然拐了个弯:“路西洲,想要我们回到以前可以,只要你在医院陪我一天,什么人都不见,我就答应你。”
路西洲准备按接听的手一顿,眉眼之间闪过一丝犹豫。
盛景歌就这样看着他,谁都没用动,仿佛一场无声的宣判。
盛景歌知道,他做不到的。
手机的铃声断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林夕颜发来一条寻死的消息,果然路西洲松开她下了床。
“景歌,那是一条人命,我不能不管不顾,等你做完手术,我们再谈。”
“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说着像之前无数次一样,转身离开。
盛景歌毫不例外的笑了起来,对着他的背影嗤笑:“你给不了。”
“我们也永远回不去了,我很快……就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了。”
路西洲,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不珍惜。
最后这句话,她说得极轻,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
盛景歌收回思绪,犹豫了一下还是给远在大洋彼岸的人发了条消息。
【发生了一点意外,马上回国来接我。】
几乎是瞬间,收到了回复,言简意赅,一如当初:
【位置,时间。】
盛景歌报出医院地址和一个时间。
【等我。】
有了确切的回复,盛景歌才安心养伤。
最后两天,路西洲果然没有来,今天是她做手术的日子,也是她离开的最后期限。
手术这天路西洲才匆匆赶来。
盛景歌在进手术室之前,笑着说:“路西洲,其实我有一句想要和你说。”
“什么?”
盛景歌回头,勾唇一笑:“我后悔嫁给你了。”
说完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头也不回的进了手术室。
路西洲的心猛地一沉,看着渐渐关上的手术室,他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最终只是抿了抿唇。
没关系,这件事过后,他会一心一意陪着她,他们总会回到以前的。
路西洲不知道的是,在盛景歌进入手术室的一刹那,通向安全出口的后门就被打开。
刚走出沉重的大门,刺目的阳光下,一辆低调的白色跑车精准地停在她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俊美却带着几分邪肆不羁的脸。
顾宴白看着她狼狈的样子,眉头微挑,嘴角却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他朝她张开手臂,语气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蠢货,把自己折腾成这副鬼样子……”
“走吧,我来接你去——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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