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文学程宴生日的前夜，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躁动不安的兴奋。
他躺在自家别墅柔软的大床上，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明天，将是他“收割成果”的日子。他几乎能预见到江云飞看到他准备的“惊喜”（他指的不是画具，而是他打算在气氛恰当时主动献上的吻）时，那张冰山脸上可能出现的、罕见的错愕与动容。
这让他感到一种狩猎前的快感。
手机在黑暗中亮起，是“作战指挥部”的群消息。
【赵公子：宴哥，明天晚上都安排好了！‘铂宫’顶楼，保证让你和兄弟们尽兴！】
【李少：蛋糕、香槟、乐队……就等主角登场了！宴哥，明天白天陪你家江医生‘体验生活’，晚上可别累趴下啊！】
【程宴：（邪魅一笑表情包）放心，小爷我精力旺盛得很。】
他看着屏幕，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白天和晚上，将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他享受这种穿梭于不同角色之间的刺激感，仿佛自己是掌控一切的导演。
然而，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愧疚的情绪，像水底的暗草，轻轻缠绕了一下他的心脏。他想起江云飞最近愈发清瘦的脸颊和总是带着倦意的眼神。
“他最近……好像真的很累。”程宴下意识地打出了一行字，却没有发送，又缓缓删掉。
他对自己说，没关系，等生日过后，等他“拿下”了江云飞，或许可以对他好一点，稍微透露一点自己的真实情况？反正到时候木已成舟，江云飞那么喜欢他，应该……不会介意吧？
这种想法很快冲散了那点微不足道的愧疚。他更多的是在想象，当赵公子和李少他们看到江云飞时，会如何惊叹他的眼光，如何羡慕他拿下了这样一位极品。
这极大地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廉价出租屋里。
江云飞将取回来的画具小心翼翼地放在书桌上最显眼的位置。那两个精致的盒子，与他简陋、空荡的房间格格不入，却又像两簇微弱而坚定的火苗，点亮了这片清冷的空间。
他洗了个冷水脸，试图驱散一些疲惫。镜中的自己，脸色依旧难看。他不想明天让程宴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他破天荒地提前躺上了床，强迫自己入睡。胃还在隐隐作痛，神经也因为长期缺乏睡眠而过度兴奋，入睡并不容易。
他在黑暗中睁着眼，听着窗外偶尔驶过的车声，心里一遍遍模拟着明天的行程：几点起床，几点去取画具（虽然已经取回，但他需要做出是刚取来的样子），几点到达美术馆门口，那家私房菜馆的招牌菜是什么……
每一个细节，他都反复确认。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如此郑重地准备一场约会，为一个人的生日。
他想起母亲以前说过，喜欢一个人，就是想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他。他现在似乎有点理解这种感觉了。
在陷入浅眠之前，他最后一个模糊的念头是：程宴……会喜欢吗？
夜色深沉，将两种截然不同的期待与心事，温柔又残酷地包裹在一起。
风暴来临的前夜，总是格外的平静，平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流，即将冲破一切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