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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青雾村像块被时光遗忘的补丁,嵌在连绵不绝的群山褶皱里。常年盘踞的雾气是村子的底色,清晨裹着水汽漫过夯土墙,正午也只能勉强透出几分昏沉的光,到了黄昏更是浓得化不开,将扭曲如鬼爪的老槐树枝桠、墙皮剥落处暗褐色的痕迹都晕染成模糊的鬼影。进村的土路被连日阴雨泡得泥泞,每一步都陷得深沉,鞋底碾过腐烂的落叶,发出细碎的“咯吱”声,混着风穿山谷的呜咽,竟像是有人在雾里低声啜泣。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村民裹着厚重的棉袄站着,脸色比雾色还要苍白。见林砚一行人走来,他们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眼神里满是惶恐,像是怕被什么东西缠上。树干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暗红色符咒,有的已经开裂,露出底下深褐色的木头纹理,远远望去,竟像是溅落的血迹凝固在了上面。

“是林队长……不对,该叫林社长吧?”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从人群里走出,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袖口磨出了毛边,正是青雾村的村长李守义。他声音沙哑,说话时不停搓着双手,手腕上一块崭新的智能手表显得格外突兀,与他的衣着格格不入。“可算把你们盼来了,再这样下去,村里的人都要被山神索了命去!”

林砚停下脚步,黑色冲锋衣的衣角被风吹得微微晃动。他今年32岁,身形挺拔,额前的碎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却丝毫不影响那双锐利如刀的眼睛。他目光扫过老槐树上的符咒,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声音低沉平稳,没有丝毫波澜:“村长,先带我们去最新的案发现场。” 他的语气自带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那是多年刑警队长生涯沉淀下的气场,即便已经辞职,依旧让人下意识地信服。

苏晚跟在林砚身侧,穿着一件浅色户外服,背着沉重的取证箱,纤细的身影在昏暗的雾色中显得格外单薄。她指尖戴着一双白色手套,始终保持着微微弯曲的姿势,像是随时准备抓取什么。走到老槐树旁时,她突然停下脚步,弯腰凑近地面,长发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林哥,”她的声音温柔细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谨,“这里有片草叶被碾压过,边缘有透明残留,像是某种液体干涸后的痕迹。” 她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那片草叶,放进随身携带的密封袋里,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易碎的珍宝。

“我说苏晚姐,你这眼睛是自带放大镜吗?”陆时抱着笔记本电脑,快步跟上队伍,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他才25岁,穿着亮色的连帽卫衣,帽子戴在头上,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与周围压抑的氛围格格不入。“这破地方信号差得离谱,连4G都没有,我这电脑跟砖头似的,等会儿破解监控怕是要靠运气了。” 他一边抱怨,一边熟练地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微弱的光映在他脸上,显出几分专业的认真。

沈清辞走在队伍中间,一袭素色长裙,裙摆沾了些许泥点,却依旧难掩她优雅知性的气质。她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古籍,封面已经磨损,边角卷翘,上面写着“青雾村志”四个模糊的字迹。她轻轻摩挲着书页,声音慢条斯理,带着书卷气:“青雾村的山神传说,源于明末的宗族械斗。据说当年胜利者为了震慑对手,会在失败者肩头留下红痕,后来便演变成了‘山神拍肩索命’的说法。” 她抬眼望向山顶的雾气,眼神深邃,“传说中,被山神拍肩的人,都会在次日暴毙,肩头的红痕便是索命的标记。”

顾野背着登山包走在最后,身形高大健硕,像一座移动的小山。他穿着黑色战术服,脸上没什么表情,沉默寡言,却始终保持着警惕的姿态,目光扫过周围的山林和村民,像是在排查潜在的危险。他见苏晚的取证箱有些沉重,默默走上前,伸手接过:“我来背。” 声音低沉有力,没有多余的废话。苏晚愣了一下,随即轻声道谢,顾野只是微微点头,脚步依旧沉稳,像团队最坚实的后盾。

一行人跟着村长穿过村子,沿途的房屋大多门窗紧闭,偶尔有村民从门缝里偷看,眼神惶恐,一旦与团队成员对视,便立刻缩回脑袋,关上房门,只留下一阵急促的闩门声。整个村子死寂得可怕,没有鸡鸣犬吠,也没有孩童嬉闹,只有雾气流动的声音,像是某种生物在暗中蛰伏,窥视着闯入者。

最新的案发现场在村尾的赵老根家,一座破旧的夯土房,院墙已经塌了大半,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墙角堆着几根砍断的古树树干,树皮剥落,露出苍白的木质。房门虚掩着,一股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异味从屋里飘出,混合着雾气的潮湿,让人胃里一阵翻腾。

“赵老根是昨天早上被发现死在炕上的,”村长站在门口,不敢往里走,声音带着颤抖,“跟前面两个死者一样,肩上有红痕,脸上还带着笑,像是……像是见到了什么好事。”

林砚率先推门进屋,门框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在寂静的环境中格外突兀。屋里光线昏暗,雾气从破损的窗户缝里钻进来,形成一道道模糊的光柱。他抬手示意众人:“不要破坏现场,苏晚取证,陆时检查电子设备,沈清辞留意民俗相关的痕迹,顾野守住门口,不要让村民进来。” 指令清晰,分工明确,像是在执行一场精密的任务。

苏晚打开取证箱,拿出紫外线灯和各种工具,蹲在炕边。死者赵老根躺在土炕上,双目圆睁,瞳孔放大,脸上确实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像是在临终前看到了极其美好的事物。他身上穿着破旧的睡衣,肩头露出一块暗红色的掌印,大小与常人手掌相似,边缘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印上去的。

苏晚用紫外线灯照射那块红痕,灯光下,红痕边缘显得格外整齐,并非自然形成的手印。“林哥,这红痕不是手印,”她轻声说道,语气严肃,“是某种颜料,附着在皮肤表层,没有渗透进毛孔,而且……” 她用镊子轻轻刮取了一点红痕样本,凑近鼻尖轻嗅,“这里面混合着某种白色粉末,没有异味,可能是某种药剂残留。” 她将样本小心翼翼地放进密封袋,又在炕边仔细搜索,很快发现了一根沾着同样白色粉末的毛发。

林砚站在房间中央,目光扫过门窗和房间布局。门窗都是从内部反锁的,窗户玻璃完好,没有撬动痕迹,门闩也没有被破坏的迹象。“死者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遇害的,”他指尖在空气中虚划,像是在梳理案件的脉络,“房间里没有打斗痕迹,说明凶手没有进入房间,或者与死者非常熟悉,让死者放松了警惕。” 他弯腰检查地面,发现炕边的墙壁上有一个微小的钻孔,被蜘蛛网掩盖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里有个孔。”他抬手示意苏晚。

陆时趴在窗台上,摆弄着一台老旧的监控摄像头。这摄像头安装在窗外的屋檐下,外壳已经生锈,镜头上蒙着一层灰尘。“这摄像头被人动过手脚,”他皱着眉头,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内存卡不见了,但主板还有余温,应该是作案后不久被取下的。不过没关系,我试试能不能恢复里面的数据。” 他从背包里拿出工具,拆开摄像头的外壳,专注地操作起来,刚才的玩世不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专业。

沈清辞走到屋外,抬头望着山顶的雾气,又低头翻看手里的村志。“村里流传,被山神拍肩的人,都是曾经破坏山林的人,”她回头对林砚说道,“第一个死者王大山,半年前盗伐过古树;第二个死者刘春花,在山林里开荒种地;第三个死者赵老根,三个月前砍过一片古树,也就是院子里这些。” 她的目光落在院子里的古树树干上,眼神若有所思,“而且我发现,村志里记载的山神塑像,就在村尾的祠堂里,塑像的肩头,也有一道类似的红痕。”

顾野站在门口,双手抱胸,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山林和村庄。他注意到不远处的小卖部里,一个中年男人正偷偷观察这边,见他望过去,立刻缩回了脑袋。“那边的小卖部老板,有点可疑。”他低声对林砚说道,手指了指小卖部的方向。

林砚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先收集完证据,”他说道,“真相往往藏在细节里。”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炕边的钻孔上,眼神锐利,像是已经看穿了某种伪装。

此时,雾气越来越浓,将整个青雾村笼罩得严严实实,远处的祠堂传来隐约的钟声,沉闷而压抑,像是在为死者哀悼,又像是在预示着什么。团队成员各司其职,在诡异的氛围中冷静地勘查现场,他们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坚定,与村民的惶恐形成鲜明对比。而那些隐藏在雾气中的线索,那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细节,正悄然编织成一张网,等待着他们去解开。

苏晚将检测样本收好,抬头看向林砚,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那白色粉末和红痕里的荧光颗粒,我需要回去检测才能确定成分,但直觉告诉我,这不是简单的民俗谋杀。” 林砚点头,目光落在村长手腕上的智能手表上,村长似乎察觉到他的注视,下意识地将手腕往后缩了缩,眼神闪烁了一下。

陆时突然喊道:“林哥,我检测到村外三公里处有短暂的无人机信号残留,虽然很微弱,但可以确定是工业级无人机的信号。”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在这样一个偏远、迷信的古村里,竟然会出现无人机信号?

沈清辞合上村志,轻声说道:“或许,所谓的山神索命,只是凶手用来掩盖真相的幌子。”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光,刺破了弥漫在众人心头的迷雾。

夜色渐深,雾气更浓,青雾村的索命传说,似乎才刚刚揭开神秘的面纱。而隐藏在红痕背后的真相,正等待着拾光解谜社的成员们,一步步挖掘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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