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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以后,沈权律照旧没有回家。
我派的律师找过去许多次也都被他拒之门外。
我有些无奈,也不明白,明明之前要离婚的是他,现在不同意。
我决定亲自去公司找他。
没有见到沈权律,倒是遇见了他的心上人,李姨。
她见到我恭恭敬敬地唤我一句:“孟小姐。”
我一愣,公司的人都会称呼我沈夫人。
而她依旧保持着,我和沈权律还没结婚时对我的称呼。
我的愤怒和质问被堵在喉咙,最后只留下可悲。
“沈权律在哪?”
李姨指向了一间小房间,是沈权律在公司安排给她的。
我踩响高跟鞋往房间走去。
李姨却急忙拦住我:“权律,他最近精神不好,这会才睡着,要不您等会再去吧。”
她有些为难的看过我的高跟鞋。
我站住脚,问她:“你知道他为什么精神不好吗?”
李姨老实回答:“他说是因为和妹妹吵架了。”
“都这么大的人了,让着点妹妹都不行,真是的。”
她像这个年纪大部分的人一样,碎碎叨叨地念着,手上还端着一碗热鸡汤。
可脸上扬起的笑容却是像青春期的少女一样,羞涩却温柔。
我闻到了鸡汤的味道,对沈权律会选择她的原因了然。
这味道,和他妈妈最后一次给他煲汤的味道,一模一样。
而从来不下厨房的我为了复刻这个味道,烧断过头发,十个手指都有刀疤。
但他一口都没有喝过。
我盯着鸡汤,捏紧的包。
李姨察觉到我的视线,有些无措和犹豫,最后将汤递给我。
“您没吃饭吧?这是我亲手煲的,您不介意……”
我将文件抵在她面前,打断了她的话。
“等他醒来帮我把这个交给他吧。”
我确信她看到了离婚协议的大字。
但我没有给她追问的机会,而是径直离开。
刚走,我就收了沈权律的消息:【别再来动我的人。】
我懒得理会他,驱车前往了闺蜜的酒吧。
联姻的离婚最难解决,财产争夺就会让人撕破脸面。
沈权律最在意的,无非就是两件事,他的体面,和他母亲的下落。
沈权律的母亲早年跑了,父亲又过于严苛。
我理解他对母亲这个角色长久以来的渴望。
因此,即便我比他小,我们在过去十年的相处模式,都更像是姐弟恋。
但我到底还没有孩子,不知道怎么当母亲。
他会出轨,在某些时候,我真的不意外。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各玩各的多,出轨养人如家常便饭。
但像他这样出轨给自己找个娘的,沈权律真算头一个。
也不怪闺蜜从接到我开始就骂他。
“今晚好好放松,多点点年轻男生!”
她顺手将一个男生推至我旁边。
“姐姐好……我是贺陆倬”
眉眼凛冽,却害羞得耳根都红了。
我看着他没有细纹的眼尾,心情舒畅。
于是主动和他碰杯,让他将我搂在怀里。
闺蜜的笑声,音乐声,贺陆倬温柔的关切声,都很聒噪。
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这样的惬意停在了沈权律将我从沙发上扯起来的时候。
他脸黑如墨,拽住我就要往外走。
贺陆倬轻轻牵住我的手,含泪的丹凤眼看着我:“还会再见吗?”
“我操了!”
我发誓,这是我认识沈权律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到他说脏话。
他挥着拳头就要打上去,却被我更快地用一巴掌给扇愣在原地。
“别来动我的人。”
闻言沈权律眼眸闪动,别过脸不再看我。
我转头给了贺陆倬一片钥匙和一沓钱。
“去这里帮我做卫生,我会过来住的。”
贺陆倬得令收回手,我也拉着沈权律往外走。
沈权律反手拽住我,将我拖进车内,丢进副驾驶。
我转了转酸痛的手腕,语气里的嫌弃毫不掩饰:“你妈没教过你对女士要温柔吗?”
沈权律浑身一愣,手攥紧方向盘直至关节发白。
就像他对我说过的:“你爸没有教过你,不要太黏男人吗?”
真爱过的人,才知道刀扎哪里最痛。
一个没妈,一个没爸。
所以我一直以为我们是绝配。
却没想到接受了亲人离去的人只有我一个。
见他不回话,我也不想再说,自顾自的拿起烟,朝他伸手。
沈权律皱眉,他不喜欢烟味。
过去他从不知道我抽烟。
犹豫一瞬,他还是朝我递来打火机,为我点上烟。
手自然地摊开在一旁,我吸上一口,将烟灰抖进他的手心。
两人就这样,在一车的烟雾中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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