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傍晚,城西拍卖厅。
今早沈清让只留下了一张邀请函和一条让我独自前来的口谕。
他昨晚的承诺又是张空头支票。
见到邀请函,侍者侧身让开:
“原来是沈家的小姐,请进。”
我点点头,径直走向贵宾区。
沈清让果然坐在那里。
他专注地盯着台上,直到我隔着一个位置坐下才分神片刻。
“为什么不坐我旁边?”
我面无表情道:
“我可不敢抢温小姐的位置。”
沈清让气得灌了口红酒。
“随你!”
台上,温言正微笑介绍着今晚的压轴拍品,一条由她重新设计的古董项链。
侍者捧上丝绒托盘,她举止优雅地掀开盖子。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响彻拍卖厅,温言疯狂地将整个托盘狠狠摔出去,里面的东西滚落出来。
哪有什么宝石项链。
一块巴掌大小,色泽温润的昆虫琥珀,正静静地躺在地上。
我的大脑“嗡”地一声炸开,几步冲到台上一把揪住还在颤抖的温言:
“你从哪拿的!这是我的琥珀!”
她被拽得一个踉跄,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放开她!”
沈清让的怒斥声震耳欲聋,他一把推开我,字字如刀:
“你真是演得一出好戏,言言从小怕虫,怎么可能从保险箱里偷这块破琥珀?”
“我看是你故意调包了项链,存心想用这只恶心的虫子让她当众出丑!”
呵。
我看着他们,忽然笑了。
“姐姐,真的是这样吗?”
温言抬起脸看我,眼底却是藏不住的得意。
“对啊。”
我顺手端起一杯红酒,手腕扬起。
哗啦!
深红的液体泼了温言满脸,精心打理的妆发瞬间狼狈不堪。
沈清让惊呆了,但我没给他骂出口的机会,抄起香槟将瓶口对准。
整瓶香槟喷涌而出,他惊愕愤怒的脸庞和价值不菲的西装通通遭殃。
全场死寂。
只有我扔掉空瓶,玻璃碎裂的声音清脆。
“我就是恶毒啊,沈清让,你现在满意了吗?”
我拿起琥珀转身逃离,刚走出拍卖厅,手腕就被猛地拽住。
“我知道!”
沈清让的语气近乎是恳求。
“言言前几天确实问过保险箱密码的事。”
“但是她明天就要远嫁了,这辈子可能都回不来了!”
“你就不能忍这最后一次吗?”
他眼神灼灼,期盼我的动摇。
“等她走后,我保证以后只守着你一个人,只爱你一个人,我们好好的…”
“别说了。”
趁他手松开的片刻,我毫不犹豫地转身狂奔。
刚到停车场,几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无声地围了上来。
“小姐。”为首那位微微躬身,“婚礼提前,请您即刻随我们出发。”
几乎是本能,我回头看向拍卖厅的方向。
沈清让像是要冲过来,却被两个保镖拦住,只能徒劳地嘶吼。
内心早已泛不出酸涩。
我收回目光,主动拉开车门坐进了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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