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文学陈凡没说话，蹲下身又看了看脚印——蹄印边缘的泥土还没干，说明猪群刚过去没多久，而且方向很明确，一直往林子深处的山岭走。
那里地势陡，林密，野猪最容易在那边扎堆。
他心里盘算着：那里林子太密，人进去容易被野猪偷袭，得想办法把野猪赶出来。
还得回去借枪，村部有枪但是需要村长跟民兵队长同意，民兵队长跟村长关系还不错，找村长商量一下应该没问题。
还得找人一起，猪群不是一两个人吃得下的，记得村里除了自己家还有邻村朱大林家也是靠跑山打猎为生的。
他们手里有家伙，也懂怎么围猎野猪。
“放是不能放。”
陈凡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但咱俩不行，得回去叫人还得借枪。”
他指了指地上的脚印，
“你看这痕迹，一路都没断，而且前方是片密林，那里野猪能吃的东西很多，短时间肯定不会离开，咱现在就回去准备齐全明天再来，指定能把这群猪拿下。”
李大壮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拍了下大腿：
“对！还是凡哥想得周到！咱赶紧走，别耽误了！”
俩人转身往回走，小黄也跟了上来，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林子深处，像是在记路。
陈凡走在后面，回头望了一眼山岭的方向，风里的土腥气更浓了，还夹杂着一丝野猪特有的臊味。他心里琢磨着：
这事还是先不告诉家里人，免得他们担心，成了就能发笔小财，要是出点差错，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黄窜在前面，尾巴翘得老高，像是也知道接下来有大事要干。
山路渐渐宽了些，远处隐约飘起村里的烟火气
目光落在前方的山口——过了那道山口，就快到村里了。
他深吸了口气心想：这趟活儿，既没那么容易，也没那么难，只要稳着来，总能成。
陈凡跟着李大壮回到村里，来到李大壮家。
鞋底碾过碎石子“咯吱”响，两人裤腿上还沾着山里的草籽和泥点，就看见李胜利蹲在自家院门口的青石板上编竹筐。
李大壮嗓门先一步递过去：
“爹，我俩回来了！”
李胜利手里的竹条顿了顿，抬眼扫过两人汗津津的脸，目光落在陈凡裤脚沾着的深褐色泥印上，他把竹筐往旁边一挪，腾出块地方：
“小凡也来了啊！”
“坐，看你俩这模样，今天进山没收获？”
陈凡挨着青石板坐下，指尖在发烫的石板上蹭了蹭，才开口：
“村长，今天就只抓到几只野鸡。”
“但是我俩在老林子里，看见了野猪的踪迹，看脚印估摸着有八九头打底，应该是猪群，里面应该有一个大炮卵子，那蹄子比碗口大，估摸着得三百多斤。”
这话一出口，李胜利手里的竹条“啪”地断了一截。
他把断条扔在脚边，掏出烟袋锅子往烟袋子里戳了戳，眉头皱起来：
“老林子？那地方往年也听说有野猪出没，你们打算咋弄？”
“我们肯定是拿不下这么多野猪，想叫上邻村的朱大林一起围猎。”
李大壮接话，往前凑了凑，
“而且野猪凶，我俩光靠柴刀和凡哥的猎枪不顶用，我俩想跟村里借两把五六半自动步枪，再要几发子弹。”
烟袋锅子在青石板上磕了磕，火星子溅起来又灭了。李胜利摇了摇头：
“枪的事我做不了主。村里的五六半，归民兵队管，钥匙在王二手里，你们得去找他说。”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王二那人实诚，但也认规矩，你们把话说清楚，别让他误会是私用。”
“叫上朱大林也行，他家情况我也听说了些，他媳妇生娃的时候难产死了，只保住了孩子，他家现在只靠朱大林一人撑着，这次要是打到野猪也是给他们家减轻压力。”
陈凡和李大壮对视一眼，知道村长这是同意他们的想法了，便转身往村里的王二家走。
王二家的屋子是间土坯房，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哗啦”的金属碰撞声——王二正在擦枪。
李大壮刚要推门，陈凡拽了他一把，从兜里摸出半包牡丹烟，这是他上回赶集时省下来的。
他轻轻推开门，就见王二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攥着块擦枪布，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把五六半自动，枪管擦得锃亮，阳光下泛着冷光。
“王队长，忙着呢？”
陈凡把烟递过去，脸上堆着笑。
王二抬眼瞅了瞅他俩，接过烟夹在耳朵上，手里的活没停：
“是你们俩啊，找我有事？”
确实有事想麻烦王队长。”
陈凡拉着李大壮在旁边的长凳上坐下，把进山见到野猪群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末了才提借枪的事，表示这也是为了村里安全尽一份力，不然野猪入冬后没吃的容易进村子
“我们想借两把五六半，再要四十发子弹。
也不能让您白忙活，要是打着了野猪，就分您一只，不管大小，保准带肉。
要是运气差没打着……”
他顿了顿，补充道，
“我家里还留着几只野鸡，都是肥的，到时候给您送过去。”
王二手里的擦枪布停住了，指尖在枪管上摩挲着。
这年代物资紧，肉更是稀罕物，谁家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顿荤腥。
他沉默了片刻，抬眼看向陈凡：
“你们俩懂用枪不？可别拿着枪瞎晃，出了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懂！”
李大壮赶紧接话，
“我跟凡哥都学过，五六半的保险咋开、咋瞄准，门儿清，绝不会出岔子。”
王二点了点头，起身走到墙角的木柜前，掏出钥匙打开锁。
柜子里铺着块红布，上面摆着几把五六半自动步枪，还有一盒子弹。
他小心翼翼地拿出两把枪，检查了一遍枪膛递给他们，又拿出四十发子弹数着。
“等明天在村长家集合的时候，再把子弹给你们。”
借完枪，两人从王二家出来，李大壮拍了拍陈凡的胳膊：
“走，去我家拿自行车，你赶紧去邻村的朱大林家问问，别耽误了事儿。”
陈凡应着，跟着李大壮回了他家。
李大壮把车推出来，陈凡跨上自行车，脚蹬子一踩，车链“哗啦哗啦”响着往邻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