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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山洞幽深,潮湿的岩壁上凝结着水珠,滴答作响。林野盘膝而坐,运转《万宝归宗诀》,吸纳着谷中虽混杂却浓郁的灵气,滋养着受损的经脉。与那锦衣少年一战,虽借助大黄的奇异威势和柴刀的锋锐险胜,但硬抗火蛇符的余波和强行爆发,也让他内腑受震,灵气消耗巨大。

他取出那半截断剑,握在手中。断口处还残留着些许原主的灵力印记,但在《万宝归宗诀》的运转下,这些印记如同冰雪消融,被迅速剥离、吞噬。断剑本身蕴含的精金之气,则被一丝丝抽离出来,如同涓流汇入江河,融入他自身的灵气之中,虽然微弱,却切实地壮大了那一丝本源。

“《万宝归宗》,掠夺万物以养自身……果然霸道。”林野心中明悟。这并非邪道,而是一种直指本源、化外物为己用的通天之路。他将失去灵性的残铁丢弃,感受着体内灵气又凝实了一分。

一旁的大黄安静趴着,似乎又在打盹,但林野注意到,它呼吸间,周身有极其淡薄、几乎难以察觉的土黄色光晕一闪而逝,似乎在自行汲取着地脉之气。

“你这伙伴,怕是真的身负某种远古血脉,只是稀薄得很,又在凡俗界埋没了。”残魂的声音带着一丝探究,“方才那一声吼,蕴含了一丝镇魂之意,虽弱,但对炼气期修士的心神冲击不小。好好养着,说不定以后真能养成个麒麟什么的。”

林野笑了笑,揉了揉大黄的脑袋。不管它是什么,都是他相依为命的伙伴。

最后一日的幻妖谷,气氛明显变得更加紧张和血腥。幸存下来的少年无一不是佼佼者,为了争夺更多的妖核,为了那前十的内门名额,厮杀愈发激烈。林野凭借着对能量波动的敏锐感知,多次提前避开其他试炼者,专心寻找落单或弱小的妖兽。

他的手段也越发纯熟。柴刀主攻,那块被祭炼过的青石(虽被火蛇符毁了一块,他途中又寻了块更坚硬的重新粗略祭炼)则用于牵制、干扰,甚至关键时刻抵挡攻击。他将从剑意碑领悟的凝意、运力之法融入每一次劈砍、每一次投掷之中,效率极高。

途中,他也遇到过一次险情。一只相当于炼气六层的幻影豹凭借速度和隐匿天赋,悄无声息地近身偷袭。若非大黄提前发出警告,林野险之又险地以柴刀格挡,并以缚重符青石短暂阻碍其动作,恐怕真要捏碎玉符了。最终,他付出左臂一道深可见骨伤口的代价,才以一招近乎同归于尽的刀法,将那妖豹毙于刀下。

收取那枚品质明显更高的妖核时,林野脸色苍白,却眼神明亮。生死之间的搏杀,让他对《万宝归宗诀》和自身“法宝”的运用,有了更深的理解。

第三天傍晚,峡谷深处的雾气渐渐泛起点点荧光,这是幻妖谷即将关闭的征兆。林野藏身于一株巨大的古树树冠之中,收敛全部气息,如同蛰伏的猎人。他的布袋里,妖核数量已相当可观,其中更不乏几颗炼气中期的精品。他不想在最后时刻节外生枝。

下方,一场激烈的争夺战正在上演。四五名少年为了几颗妖核和一件受损的法器打得不可开交,法术光芒乱闪,呼喝怒骂声不绝。

林野冷眼旁观,如同看着与己无关的戏剧。他摸了摸怀里温热的戒指,又看了看脚边警惕望着下方的大黄。这一路行来,从黑牙村的泥泞到如今的树冠藏身,恍若隔世。

终于,一道恢弘的钟声响彻峡谷,所有雾气瞬间凝固,然后如同潮水般退去。一股无可抗拒的柔和力量包裹住所有幸存者。

眼前一花,林野发现自己已回到了别院演武场。与他一同出现的,还有约莫三十余名少年,个个带伤,衣衫褴褛,但眼神中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精悍与期待。

那位冷峻长老再次出现,目光扫过众人,在看到林野和他脚边的大黄时,微微停顿了一瞬。

“取出尔等所得妖核,置于身前。”

少年们纷纷将收获倾倒在地,一时间,各色妖核堆成小山,灵光闪烁。大多数量不少,但品质普遍不高。当林野将他那鼓鼓囊囊的布袋倒出时,周围响起一片低呼。不仅数量远超常人,那几颗炼气中期妖兽的妖核更是熠熠生辉,品质一目了然。

长老微微颔首,旁边有弟子上前清点记录。

最终,结果公布。林野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三位!

前十名少年出列,站在众人之前,迎接无数羡慕、嫉妒的目光。林野站在其中,身形依旧瘦削,衣衫依旧破旧,但那平静的眼神和腰间那柄毫不起眼、却隐隐散发煞气的柴刀,让人无法再生出丝毫小觑之心。

“尔等十人,自今日起,便是我青云剑宗内门弟子。”长老声音肃然,“三日后,随我回返山门。”

人群散去,有执事弟子前来为前十名安排新的住处,并发放内门弟子的服饰和基础资源。当林野领到那身柔软的青色弟子服和一瓶散发着清香的凝气丹时,心中竟有一丝恍惚。

他终于,踏进了仙门。

在新的宽敞了许多的房间里,林野换上了青袍,虽然依旧掩不住那股山野气息,却总算不再像个乞丐。他倒出一粒凝气丹,丹药圆润,灵气充沛,远非他平日汲取的驳杂灵气可比。

“垃圾货色,也就勉强入口。”残魂又开始泼冷水,“不过对你现在来说,也算不错了。赶紧吃了疗伤,稳固境界。青云剑宗内门,可不是这小小别院能比的,那里才是真正的龙潭虎穴。”

林野捏着丹药,没有立刻服下,而是走到窗边,望向远处云雾缭绕、剑气冲霄的青云山脉主峰。

龙潭虎穴么?

他摸了摸怀中那枚歪扭的戒指,又看了看趴在脚边、对新环境好奇张望的大黄。

那就用这把“柴刀”,劈出一条路来好了。

他回到榻上,服下凝气丹,精纯的药力化开,开始修复伤势,滋养经脉。他知道,进入内门,只是一个开始。仙路漫漫,荆棘遍布,但他有他的道,有他的器,更有必须走下去的理由。

他的修仙之路,这才真正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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