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文学面对琴行老板老马那如同发现了新大陆、激动到几乎要手舞足蹈的失态模样。
林枫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这种神秘感有时候，比直接承认更能让人敬畏。
“小兄弟！不！大师！您您简直就是个天才！”
老马再也顾不上什么老板的矜持了他一个箭步冲上来，看着林枫的眼神充满了狂热的崇拜就像是粉丝见到了自己的偶像。
“刚才那首曲子，太牛逼了！真的太牛逼了！”
“那种旋律走向那种和弦编配我弹了二十多年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您您一定要收下我这个朋友！”
老马搓着手，态度谦卑得像一个求知的小学生。
林枫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有些哭笑不得。
“老板，你言重了。”
“别别别！您千万别叫我老板！”老马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您就叫我老马！或者马哥也行！”
“您今天来我这儿，就是给我老马天大的面子！”
“换弦？录音？提钱？”
“提钱那不是打我老马的脸吗？！”
他拍着胸脯，唾沫横飞豪气干云地宣布道：“今天您在店里的一切消费全免！必须全免！”
“录音室，您想用多久就用多久！我再亲自给您当录音师！必须给您录出最好的效果！”
“我只有一个要求！”
老马的眼神，灼灼地看着林枫。
“以后您再写出什么牛逼的曲子，能不能能不能第一个弹给我听？”
林枫看着他那充满了真诚和渴望的眼神，知道他是真的爱音乐。
对于这种纯粹的人，林枫向来不吝于给予尊重。
他笑了笑，终于点了点头。
“好，马哥。”
“以后，多指教。”
“哎哟！不敢当！不敢当！”老马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
在老马这位“资深录音师”全力以赴的帮助下。
林枫的录音过程，进行得异常顺利。
他没有使用琴行里那些顶级的录音设备，甚至连麦克风都没用。
他要的就是那种最原始、最粗糙只用一台普通录音笔，对着吉他音孔录出来的“野生感”。
因为他很清楚。
天后林雅那种级别的歌手听过的编曲华丽、制作精良的歌曲，早已多如牛毛。
想要在无数的demo中，脱颖而出。
靠的，绝不是华丽的包装。
而是最纯粹的、能一瞬间就抓住她耳朵的旋律和情感！
当林枫抱着吉他用他那虽然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但却因为系统改造而变得清澈、干净充满了故事感的嗓音将那首《泡沫》完整地弹唱出来时。
隔着录音室玻璃墙的老马再一次，被震撼得无以复加。
“全都是泡沫，只一刹的花火”
“美丽的泡沫，虽然一刹花火你所有承诺虽然都太脆弱”
那略带沙哑的歌声，配上那直击灵魂的旋律。
老马一个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听着听着眼眶竟然不自觉地就红了。
他感觉自己那颗早已被岁月和现实磨平了棱角的心被这首歌，给狠狠地揉搓了一下。
疼。
但又，无比的通透。
一曲终了。
林枫放下吉他，脸上带着满意的神色。
效果，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老马失魂落魄地走了进来看着林枫的眼神，已经彻底变成了仰望。
他没有说任何“牛逼”、“好听”之类的废话。
只是对着林枫，深深地鞠了一躬。
“林大师。”
“谢谢您。”
“让我知道原来音乐，真的可以这么美。”
告别了那位已经将自己奉若神明的琴行老板。
林枫揣着那个存有“百万巨款”的U盘，回到了家。
他将音频文件导入电脑，没有进行任何多余的后期处理。
然后他打开那个新注册的、名为“F”的QQ邮箱，写下了一封极其简洁的邮件。
【标题】：一首，或许能改变你命运的歌。
【正文】：词/曲：F。DEMO在附件。
【附件】：《泡沫》mp3
写完他将这封邮件，精准地投递到了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星辉娱乐的公共邮箱里。
做完这一切，林-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鱼饵，已经撒下。
接下来就只需要静静地等待那条最渴望食物的大鱼，上钩了。
两天后。
京城，星辉娱乐总部大楼。
音乐制作部。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有些油腻的年轻助理，正一脸烦躁地坐在电脑前。
他的名字叫刘伟，工作内容就是从公司那个每天都会被塞爆的公共邮箱里筛选出那些有可能被选用的歌曲demo。
这是一份，极其枯燥又极其折磨人的工作。
因为他每天听到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一些业余爱好者制作的、堪称“噪音”的垃圾。
“我真的要吐了”
刘伟摘下耳机，痛苦地揉了揉自己那饱受摧残的眉心。
“这都什么玩意儿啊？五音不全和弦乱弹，这种东西也好意思投过来？”
他一边抱怨一边机械地，点开了下一封未读邮件。
发件人：F。
标题：一首，或许能改变你命运的歌。
“呵，口气倒是不小。”
刘伟不屑地撇了撇嘴这种故弄玄玄的标题，他见得多了。
往往是标题越夸张，里面的东西就越垃圾。
他点开附件，播放了那首名为《泡沫》的MP3。
一阵略显粗糙甚至还带着点电流杂音的吉他前奏，从耳机里响了起来。
紧接着，是一个年轻、干净的男声。
刘伟听了不到十秒钟，就皱起了眉头。
“弹得倒还行，唱得也还算干净”
“但这录音质量也太差了吧？跟直接用手机录的有什么区别？”
“估计又是个没钱做不起编曲的穷学生。”
他失去了所有的耐心，想都没想就直接将鼠标移动到了“删除”按钮上。
将这封邮件，拖进了冰冷的垃圾箱。
做完这一切他像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摘下耳机伸了个懒腰，对坐在旁边的同事懒洋洋地吐槽道：
现在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自称原创音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