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文学第2章 2
4.
收到诊断书的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我的人生瞬间变得毫无意义了。
我换了一身衣服，直接下楼。
顶着那么一个显眼的巴掌印，大家八卦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这蛋糕怎么不是你做的？沈檬，你就这么懒，你是不是故意针对……”
陈延礼走过来，低斥到一半又注意到了我脸上的红印，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你不处理一下就下来了？你想让我变成一个笑话吗？”
以前我听着他这些话只觉得心痛。
可现在我居然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大概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原因吧。
我静静地看着他，还没说什么
只感觉胃里一阵阵的疼。
去他的沈家的股票，去他的绿茶孙骁骁吧！
这个家我已经决定不再待下去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直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转身去宠物医院将金宝接了回来。
回来的路上，顺便打印了一封离婚协议。
回到家时，陈延礼正在在安慰被说成小三的孙骁骁。
我拿着协议走到陈延礼旁边，淡淡地开口，
“陈延礼，我们离婚吧。”
说完，我把协议递了过去。
陈延礼忙着哄孙骁骁，压根没有注意到我。
还是孙骁骁提醒他才皱眉看过来。
“你烦不烦，我不是说了少来打扰我吗？”
他接过离婚协议看都没看，径直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而后，狠狠将文件砸到了我身上。
“滚！”
我什么也没说拿起协议，
然后抱着金宝回去收拾行李去了。
等收拾完行李，楼下也没动静了。
陈延礼据说去了书房，，门口只见孙骁骁拽着金宝的狗绳，好像在送我，可目光却阴狠无比。
“沈檬，你占着茅坑不拉屎，我要你生不如死！”
“都是你才让我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小三！”
“不然我早就是陈太太了！”
我顾不上她说了什么，只紧张地看着挣扎的金宝。
“你干什么！把金宝还给我！”
我吼了一声，胃部绞痛连带着心悸几乎将我压得喘不过来气。
就在我的注视下。
她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
在一辆车驶来时，她猛地将金宝扔了过去。
车子一刻没停跑了。
我的金宝却如同一片枯叶一样落在了地上。
口吐鲜血，生死不知。
“不！！！”
我目眦欲裂，一把推开她扑了过去。
金宝一直在往外吐血和抽搐。
孙骁骁嗤笑了声，听到陈延礼下楼的动静便躺在地上柔弱道。
“阿礼……我怀孕了，我们的孩子，我肚子好痛……”
陈延礼飞快地跑过来打横抱起她，目光阴翳地看着我。
“骁骁和孩子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完他抱起孙骁骁转身飞快离去。
我却气急攻心，猛地呛出一口血。
我的血与金宝的血混在一起，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们上车的那瞬。
金宝的肉垫也无力地垂落下去。
这一刻。
我终于心死。
我留下了一份离婚协议，带着行李踏上了离开的路。
老管家看着我离去的背影。
焦急万分地给陈延礼拨去了电话。
5.
我离开以后，没有着急去机场。
而是来到了一块墓地区里。
往里走，我来到了陈延礼爷爷的墓碑前，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白雏菊。
“爷爷，对不起，辜负了您的期望，但我要走了。”
我从小便是孤女。
是陈延礼爷爷见我可怜收留了我。
我把他当亲爷爷孝顺，也与陈延礼成了青梅竹马长大的朋友。
我暗恋他。
爷爷看出了这件事，经过他的点拨，我的单向暗恋变成了两情相悦。
我们甜蜜地相处着，只差最后一层窗户纸被捅破。
可我没想到，灾难来得如此突然。
一场车祸，带走了爷爷，也带走了我和陈延礼的孩子。
还有我的生育权。
我将陈延礼护在身下时，爷爷也护在了我的身上。
于是他伤得最重。
没多久就离世了。
临走之前。
他握着我跟陈延礼的手，抖着声音道。
“爷爷希望你们两个好好的，好好照顾彼此……”
他喘了口气，又说。
“小礼，爷爷看得出来，你已经接受了檬檬，你把她娶了，你们两个好好过日子……好吗？”
眼见爷爷不松手。
陈延礼无奈之下只好应道。
“爷爷，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话没说完。
老人家没了气息。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猛地被陈延礼拽了出去。
他把我压在墙壁上，神色是我从未见过的冷。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他双目猩红，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了。
我懵了一下，又茫然道。
“你不记得了吗？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吗？”
谁知这句话将他刺激得更深了。
“你放屁！老子那么珍视你舍不得碰你，你却跟别的野男人苟合，还怀了孩子！”
“现在，你利用爷爷得逞了，如你所愿我会娶你，但我永远也不会再爱你。”
我摇头解释。
“不是的，你误会我了……我没有……”
话没说完，陈延礼的吻压了上来。
他的吻带着强烈的攻击性，又像是恨透了我，唇齿磕碰间血腥味四溢。
我的眼泪流了出来。
他松开了我，任由我跌坐在地，随后摔门而去。
“我答应了爷爷就会做到。”
“但你水性杨花，没了子宫也是活该！”
于是，他不顾我的意愿强迫我嫁给了他。
而后。
身边的女人从未断过。
他对我原先是有感情的。
我们就差最后一步就在一起了。
可我没想到误会那么深。
误会深到我怎么解释也不相信。
我没能打动他。
反而将自己搞得遍体鳞伤。
我叹了口气，临走前最后一次看了爷爷，便打车前往了机场。
我上飞机的那一刻。
陈延礼的电话打了过来。
6.
陈延礼接到老管家电话的那一刻正在医院陪着孙骁骁。
孙骁骁确实怀孕了。
而且并无大碍。
他坐在床边，听着孙骁骁对他表达爱意，没来由地感到一股烦躁。
失神间，他想到了临走前看我的那一眼。
我坐在地上，无助地抱着血淋淋的金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爷爷离去那一天，我也是这样的。
电话铃声响起，他思绪回笼。
老管家焦急道。
“少爷，夫人她走了！”
陈延礼皱了皱眉。
我以前从未闹过离家出走这一套。
今天只是因为一只狗？
无理取闹！
他眼神逐渐变得冰冷，只回了管家一句“死不了就行”便挂断了电话。
可话虽如此。
他心里的不安感却越来越重。
他甩开了孙骁骁牵上来的手，起身大步走出了病房。
孙骁骁愣了愣，紧接着眼睛里的怨毒不减反增。
又是因为那个贱女人！
凭什么？
凭什么她都怀孕了那个贱女人还是不消停？
她在陈延礼离开后，发疯似的砸碎了房间里的花瓶。
而陈延礼却来到了一家宠物店。
他臭着脸想。
死了一只狗。
那他就再买一只狗给我好了。
够给面子了吧？
他想了想我收到宠物后欣喜若狂的样子，嘴角微不可查翘了翘。
紧接着。
他开始挨个查看。
萨摩耶很多，他有些记不清金宝到底有什么特征了。
挑来挑去，他逐渐变得不耐烦。
最后，他随便挑中一只小萨摩耶，牵着它回了家。
可家里很冷清。
老管家迎出来，欲言又止。
陈延礼把狗交给他，没问我到底去了哪，而是躺到床上补起了觉。
第二天，他被狗叫声吵醒。
“沈檬，管管你那只狗！”
他嘟囔一句，翻身继续睡了过去。
可没过多久，他再次被吵醒。
“沈檬你聋了吗！”
他来回说了几遍，最后睡意都被说没了才想起来，我已经离开了。
陈延礼坐起来，不耐烦地砸了床头的手机。
门外安静了。
就在这时，陈延礼发现了不对劲。
他看着床头的一沓文件，正好奇为什么文件会在床头呢，就看到了文件封面的几个大字。
他身形一顿。
恼怒与不可置信的情绪将他淹没。
沈檬怎么敢的？
二话不说，他立马给我拨去了电话。
可是无人接听。
他听着手机那边传来的嘟嘟忙音，心中愈发烦躁。
他找到了管家，管家却也说压根不知道夫人去了何处。
陈延礼皱起眉头，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他连忙开车驱往，果然在爷爷坟头看到了一束白雏菊。
这是我送的。
他死死盯着那束花，又不死心地继续拨打电话给我。
可依旧无人接听。
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已经打了上百通电话过去。
最后一通打过来时，我飞机刚落地。
一接听，他的骂声劈头盖脸砸过来。
“你闹够了没有？！”
我愣了一下，接着自嘲一笑。
“我闹什么了？”
“你说呢？离婚协议又是你的伎俩是吗，我不会同意跟你离婚你也少白费力气……”
他的语气太理所应当，听得我胃里一阵翻涌。
于是我忍不住开口，冷冷打断了他。
“陈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了，请你不要再打电话来给我了。”
7.
这句话一出，对面沉默了一阵。
接着他冷笑一声。
“离婚协议我不可能同意，你是听不懂人话吗，赶紧回来……”
“你已经签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忍不住加重，最后直接挂了电话，只留他一个人愣在原地。
陈延礼听着我传过去的声音，表情又错愕变成嘲讽。
他翻开文件，看到那个龙飞凤舞的签名时慌乱了一瞬。
但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
他迅速找管家把这份文件送去了专业笔记鉴定所，而后开始找人追查我的行踪。
“查，去查沈檬有没有联系什么男人！”
陈延礼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
他知道，只要能证明这份笔记是仿造的，那么这份离婚协议便不会奏效。
离婚协议不奏效，我就休想离开他跟别人在一起！
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不在意我了，可情绪还是会被我牵动。
处理好一切，孙骁骁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在电话那头撒娇。
“阿礼，我想你了。”
可陈延礼却是第一次对她不耐烦。
他烦躁地说了声:“你没自己的生活吗？少来烦我。”
对面似乎愣住了。
可他没有管，径直挂了电话，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柜子。
柜子倒下，发出一声闷响。
里面的东西也随之被倒出。
是我忘记收走的日记。
陈延礼盯着那个本子看了很久，似乎在说服自己。
半晌，他把东西扔到了桌面上。
“谁稀罕看。”
他轻哂。
本子里夹着我的诊断书，我后来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没有想到是落在了这里。
陈延礼皱皱眉，还是抬手将它抽了出来。
他将折叠的纸张打开。
电话也打了进来。
“陈总，经鉴定，这笔迹与您的笔迹重合率达到了99.99%……”
那头传出的话把他钉在了原地。
他疯了一样地冲进书房，打开电脑就开始翻这几天的记录。
他找到文件签署的日期，发现是我生日那天。
他一怔，好像很久没有在意过我到底什么时候过生日了。
陈延礼抿着嘴，开始查看。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
真的有他签署的画面。
他看着视频里自己不耐烦的模样，心头的不爽愈发加深。
连带着看孙骁骁也不顺眼起来。
“该死的！”
他低骂了声。
“一个两个都不让我省心！”
他扫落了书桌上一切文件，胸口剧烈起伏着。
一种即将失去重要之物的恐慌将他包围。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攥着一张纸。
他缓了缓，低头去看纸上的内容。
在他看清的那一刻。
原本伪装的镇定在转瞬间烟消云散。
他死死捏着诊断单，手臂都在发抖。
他喃喃自语道。
“胃癌晚期……”
“怎么会，沈檬她怎么会胃癌晚期呢……”
8.
陈延礼踉跄一步，差点摔倒在地。
他想起来了。
我动不动弯下腰捂住腹部的动作不是矫情。
而是真的很疼。
我那天呕出的血也不是装模作样。
而是已经病入膏肓了。
那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了一堆关于我的画面。
下一秒，他低头看向日记本。
写日记是我从小养成的习惯。
陈延礼的脑子在翻到“阿礼今天喝醉了，没忍住，我彻底将自己交给了他”时宕机了。
他瞳孔猛地一缩，手下的动作不停，继续往后。
通过全篇描述。
他不得不信。
当初我怀的孩子，就是他的！
心脏传来一阵刺痛。
陈延礼嘴里尝到了咸涩，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
他这些年都干了什么啊……
他对他的小檬都干了什么？
孙骁骁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阿礼，我在你们家楼下，开门让我进去看看你好吗？我很担心你……”
陈延礼阴沉着脸挂断了电话，一句话也没说。
他大步下楼，一把拉开了门。
孙骁骁脸上的喜色收都收不住，可却在下一秒被陈延礼狠狠推开。
她脚下一滑，径直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啊——！”
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别墅里的其他人纷纷出来查看。
只见孙骁骁跌坐在地，身底下缓慢晕开一抹血红。
她捂着肚子，眼圈通红地喊。
“阿礼！救我，我们的孩子……”
其余人吓得不知所措，已经有人在拨打120，可陈延礼却像浑然不觉一样大步走了出去。
他心里的燥闷让他顾不上其他。
陈延礼攥紧了拳头，按照查到的地址买了机票，而后迅速吩咐司机赶往机场。
他死死盯着手机上打不出去的电话。
痛苦万分。
他错了。
错得离谱，错得彻底。
陈延礼上飞机的那一刻还在想。
他要聚集国内的顶尖医师给我治疗。
他不允许自己的人有什么差池！
陈延礼那边发生的一切我都不知道。
我拒绝了医生继续治疗的提议，只开了些止痛药带了回去。
我其实不想活了。
活着太痛苦了。
而且金宝也不在了。
我来到了新的地方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墓地。
我找了一大一小两个相邻的墓地，把金宝的骨灰放了进去。
我想。
金宝。
等我处理好一切事，就来陪你。
可在我走进租住庭院的那一刻，我看见了一只流浪猫妈妈领着一群小母猫守在我的门前。
此刻已经快入冬，小奶猫们紧紧围着妈妈，却还是被冻得瑟瑟发抖。
我于心不忍，将它们请进了屋。
察觉到进入了温暖的环境，小奶猫们兴奋地仰起头，撅着屁股到处乱逛。
猫妈妈则是缓慢地走过来，用脑袋蹭了蹭我的小腿。
以前金宝也很爱这么干。
我望着它，一时失神。
我要养它们。
起码要让它们度过这个冬天。
“咳咳……”
我忍不住又低声咳嗽起来。
看着掌心指缝里的鲜血，我苦笑了声。
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我的身体素质越来越不行了。
夜里时常会惊醒，会隐隐约约听到很多乱七八糟的声音。
难以入眠严重时，我甚至跑进厨房拿起刀子，恨不得一刀结束生命。
可爪子挠门声拉回了我的思绪。
猫妈妈奋力扒拉着门，喵喵地叫唤个不停。
我扔下刀子，扶着墙壁大口地喘着粗气。
第二天，我就找了一个护工。
她叫秦伦，是个勤工俭学的大学生。
她来面试时就表现出了极为喜欢猫猫狗狗的行为。
所以我留下了她。
我给她开了三万一个月的工资，把小姑娘感动得不行，说什么都要感谢我。
我看向窝在一起的猫们，淡淡笑了笑。
“如果你真的要感谢我，就在我死后，帮他们找个好人家吧。”
我叹了口气。
“我的精力实在有限。”
听到我这么说，秦伦吓了一跳。
接着她的手摁在我的胳膊上，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惊得失了声。
“沈小姐，您怎么会这么瘦……”
我揉着片刻不停歇地疼的胃，面上表情淡然。
“胃癌晚期，吃不下东西，自然就只剩一副骨架了。”
9.
我身上的肉全都掉光了。
爷爷在的时候就经常念叨我太瘦了，要多吃点东西。
看到我胖了点他会十分高兴地摸摸我的头，欣慰道。
“我们檬檬可算是长点儿肉了。”
可他不知道，从他走后，我就再也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饱饭了。
我整天跟在陈延礼的身体后面忙前忙后，早就把自己的身体给拖垮了。
也不知道小老头现在看到我，会不会骂我不好好吃饭。
想着想着，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模糊的视线中，我看见一个人快速地向我逼近，然后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随即是男人颤抖的声音。
“小檬，我来接你了，我们回家……”
话音未落，他像是被我的瘦弱吓到一般，飞速噤了声。
“你……”
我擦了擦眼泪，仰头看他。
是陈延礼啊。
我冷了脸色，淡淡地看着他，想把手抽回。
“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的声音沙哑无比，说完这一句又低头咳嗽起来。
陈延礼不让我抽回，争执中扯到了我的头发。
假发掉落。
我光秃秃的脑袋顶就这么展现了出来。
陈延礼愣住了。
他深深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我。
双颊凹陷，眼睛无神，眼眶深陷，皮包骨头。
说是活死人也有人信。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喃喃自语，向后踉跄了两步，似乎失去了所有支撑。
我想呼叫秦伦报警，却怎么也喊不大声。
就在我们两个僵持之际，一道身影猛地从大门外冲了进来。
“沈檬！你个贱人！我要杀了你啊啊啊……”
“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是你……”
刀光一闪。
尖锐的匕首划破了陈延礼的衣服，在他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记。
是孙骁骁。
我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一切，感受着血珠滴在我的脸上，缓慢地眨了眨眼。
面前的女人早已经不复先前的意气风发。
她披头散发如同一头野兽，眼里的凶光几乎把我吞没。
我皱了皱眉，看向陈延礼，嘲讽道。
“怎么，还要拖家带口来看我？”
陈延礼脸色难看至极，一脚将孙骁骁踹倒在地，冷冷道。
“你肚子里的贱种没了就没了，胡闹什么？”
孙骁骁还要挣扎着跑过来伤害我。
秦伦连忙把我护在身后。
猫咪们也护在我身前，做出了防御姿势。
秦伦小声跟我说。
“沈小姐你放心，我已经报警了。”
10.
警察局内，我强撑着做完笔录，身体心理都十分疲惫不堪。
秦伦没有多问，只是在日后再见到陈延礼时替我把他轰了出去。
“呸！死渣男！”
她通常会这么说。
也常常把我逗笑。
孙骁骁因为故意伤人罪被拘留，等待法院开庭。
我低下头，撸了一下猫脑袋。
“沈小姐，今天猫猫们好像都很喜欢黏你。”
我笑了笑，可笑容比哭还难看。
每一次动作带给我的都是无尽的痛苦。
我看着猫咪们，心想。
它们不是粘我。
可能是舍不得我。
我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太阳，突然对秦伦说。
“我想吃蛋挞了。”
这段日子我没有吃进去多少东西。
此刻她听我这么一说，高兴了一下，马上去忙活了。
可等她再次出来。
我却歪歪扭扭地靠在轮椅上没了知觉。
桌子上放着给她结算的工资卡。
猫趴在我的身上止不住地用肉垫拍我脸，试图把我叫醒。
可我丝毫没有反应。
秦伦颤颤巍巍地抬手试我的鼻息。
半晌，她眼眶渐渐红了。
我已经走了。
她遵照我生前的意愿，将我带去火化了。
随后，她驱车来到了墓地。
金宝已经在等着我了。
小姑娘一边哭一边把我的骨灰装到另一个墓碑里。
“沈小姐，你是个好人，你会有好报的……”
最后，她终是忍不住痛哭出声。
第二天，她收拾东西正准备带着小猫离开时，陈延礼又找了过来。
他脸上有纠结有不忍也有愧疚。
“我知道错了，不管沈檬以后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你让她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我找了很多专家，一定能……”
“她不在了。”
短短几个字堵住了陈延礼接下来所有话。
他愣愣地，似是消化不了这句话里的信息，只木讷地动了动嘴唇。
“你说什么？”
他的骄傲。
他的坚强。
他的愚蠢。
都在此刻被击碎了。
陈延礼疯了一样地冲进了房里，找不到我，哪里都找不到我。
秦伦冷眼看着发生的一切，只骂了声“神经病”。
人活着的时候你不好好珍惜。
人死了你开始痛哭流涕了。
她为我感到不值！
眼见陈延礼疯魔得厉害，她带着小猫正准备离开。
陈延礼却追了过来。
“她在哪？”
“我问你她在哪！”
他双目猩红，泪水已经爬了满脸。
秦伦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半晌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骨灰。
她冷冷地看着他，报复般道。
“沈小姐不让我告诉你，你也永远找不到。”
陈延礼的泪流得更多了。
等到秦伦离开后，他大笑出声。
笑着笑着却又哭了出来。
事到如今。
他失去我了。
他承认是自己错了。
错得离谱，错得彻底，可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后记:
后来，陈延礼将公司卖掉了。
他发了疯一样把墓地闹了个天翻地覆。
终于找到了我跟金宝的骨灰。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他天天买醉后就来抱着我的墓碑说话。
絮絮叨叨地重复着“自己错了”。
他怀里抱着一个日记本，谁也不让碰。
警察去劝阻，他也不听，甚至动用钞能力把整块墓地都给买了下来。
后来再也没人敢去劝了。
直到有一天有一家人去看望去世的家人。
在我的墓碑旁看见了被冻僵的陈延礼。
他被雪埋住了半身。
在墓碑旁活生生被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