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文学自己果然对于祁承宴来说不重要，祁承宴出现在这里谈合作，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江然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颤，心底那点残存的期待像被冷水浇透，瞬间凉得刺骨。
收起眼底的失落，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淡：“他来做什么？”
话刚出口，江然就觉得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除了谈合作还能来做什么？总不能是来找自己的？
更何况，祁承宴根本不知道这家公司是自己的。
“谈合作呗，” 电话那头的盛泽轩耸耸肩，
手指转动着手里的钢笔，笔帽在桌面上划出轻微的声响，
“你应该不会心软，想给他走后门吧？”
江然沉默了片刻，盛泽轩以为江然真的在考虑走后门，
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明显的急切：
“江然，你可别是个恋爱脑吧？”
江然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对着电话冷冷说道：“我在想要不要拒绝合作。”
“嗐，吓死我了。” 盛泽轩松了口气，语气也轻松了不少，
“送上门的钱干嘛不赚？祁承宴的公司实力摆在那儿，能和他们合作，对我们公司来说是好事。”
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神秘兮兮地说：
“不过我还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你知道还有另一个公司在与我们接触吗？而且他们对同一个项目也很感兴趣。”
江然心里有了一个推测，直接说道：
“我一会儿到公司，把祁承宴接触的项目资料发给我。”
“行，没问题。” 盛泽轩爽快地答应了。
江然挂断电话，转身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母亲。
夏眠依旧安静地躺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江然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快步走出房间。
在门口遇到了 Mench，正端着一杯温水准备上楼。
江然简单交代了一句：“我出去一趟，帮我照看好我母亲。如果有什么情况，立刻给我打电话。”
“放心去吧，有我在呢。”Mench 点点头。
江然让司机将车停到地下停车场，自己从公司专属的内部通道走向盛泽轩的办公室。
推开盛泽轩办公室门时，盛泽轩正对着电脑屏幕筛选文件，桌面上散落着好几份竞标公司的资料。
“来这么快？” 盛泽轩抬头看了眼时间，指尖还在鼠标上滑动，
“我以为你至少要在路上多磨蹭十分钟。”
江然没接话，径直走到盛泽轩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目光扫过桌面上的文件：“谈到哪一步了？”
“利润点没谈拢。” 盛泽轩把一份标着祁氏 logo 的文件推过来，指尖在数字上敲了敲，
“他们法务团队咬死要多0.5个点，说是海外运输成本上涨，我们这边正想着怎么压价。”
江然拿起文件翻了两页，眉头微蹙。
这项目的核心技术参数和成本结构再熟悉不过，
分明就是当初被辰翼集团抢走的那个海外标的，没想到兜兜转转，竟是自己的公司。
“另一个公司呢？今天来了吗？” 江然把文件放在桌上。
“来了，正在会客室等着。” 盛泽轩咂咂嘴，语气里带着点不屑，
“他们公司资质倒是符合标准，就是前几天查到的老鼠也跟他们有私下交易。”
“他们副总私下联系过我们这边，塞了张黑卡。”
江然抬眼时，正撞见盛泽轩眼里的嘲讽：
“我已经通知重新招标了，打算谈完祁氏这边再去处理。”
正说着，办公室门被推开，谢铭程晃悠悠地走进来。
盛泽轩立刻白了谢铭程一眼，今天这人坑的自己来当牛马心里很不爽，
“你不是最近在实验室盯着新药测试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我来找江江。” 谢铭程无视盛泽轩的白眼，
拉开江然旁边的椅子坐下，手肘搭在桌沿，
“你来公司，怎么不喊我一声？”
目光落在江然手里的项目资料上，伸手摁住江然的胳膊。
江然不明所以抬起头，谢铭程轻咳一声，
“这个项目…… 你想好定哪个公司了吗？”
江然挑眉，谢铭程从公司成立起就只管研发，
对商业项目从不过问，今天这反应未免太反常。
“你有合适的推荐？” 不动声色地抽回手。
谢铭程摸了摸鼻子，心里暗戳戳给司南辰记了一笔。
要不是那家伙给约自己喝酒，一不小心喝大说漏嘴，才不会干这种以公谋私的事。
“也不算推荐…… 就是一个老朋友，他们公司最近也想参与这方面的研究，”
语气尽量显得随意，“要不你们见一面？我就当个牵线的，成不成看你们自己。”
江然盯着谢铭程看了三秒，目光锐利得像能穿透人心。
谢铭程被江然看得头皮发麻，正想找补两句，却听见江然开口道：“可以。”
盛泽轩在旁边差点把刚喝的咖啡喷出来，杯子往桌上一顿，
“你认真的？谢铭程这明显是夹带私货 ——”
江然倒是不在意，指尖在桌面上敲出规律的轻响，笃笃声像敲在人心上：
“让人带他们到我那一层办公室的会客厅。”
谢铭程如蒙大赦，松了口气似的直起身，
低头飞快给司南辰发去消息，屏幕上 “搞定” 两个字刚发出去，
转身往门外走：“我带人先过去了。”
办公室门合上的瞬间，盛泽轩立刻凑过来，压低声音：
“你这是打算直接淘汰祁氏了？就因为谢铭程的朋友？”
“没有。” 江然的眼神沉得像深潭，伸手在项目资料上点了点，
指尖落在 “辰翼集团” 四个字上，“今天来的另一家公司是辰翼集团。”
“对，就是塞黑卡那个。” 盛泽轩点头，但是总感觉有些耳熟。
忽然反应过来，“等等，辰翼集团？不会是和江家合作的那个辰翼集团？”
江然嗯了一声，指尖在纸面轻轻摩挲：
“他们是江家的主要合作方，江氏建材的海外供应链，有六成走的是辰翼的渠道。”
这也是为什么江然当初在C市明知司南辰别有用心，却愿意主动靠近的原因。
敌人的敌人，未必是朋友，却可以是暂时借力的棋子。
“你想断了江家的主要来源？” 盛泽轩看着江然眼底翻涌的冷意，
突然明白过来，心脏跟着一紧，
“可辰翼集团会为了一个项目，就冒险封锁江家的供应链？这风险对他们来说太大了。”
江然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那就看我们的饵够不够诱人了。”
从资料中抽出那份辰翼集团的报价单，
“这个项目背后的技术专利，能让辰翼集团在M国市场至少领先同行两年。”
盛泽轩还是觉得悬：“可江家毕竟和辰翼集团合作了十几年 ——”
“商人逐利，哪有什么十几年的情分。”
江然走到落地窗前，望着楼下穿梭的车流，
“至于祁承宴那边，他会让步的，只是时间问题。”
盛泽轩看着江然笃定的样子，忽然想起自己刚认识江然的模样。
那时的少年还带着未脱的青涩，自己和谢铭程当时还以为江然坚持不下去，
而现在，早已学会将所有情绪藏在平静的表象下，布起局来连眼睛都不眨。
“那…… 祁氏的人我们现在还跟他们周旋吗？” 盛泽轩指了指内线电话。
“正常谈。” 江然回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既然来了，总不能让祁总空手而归。”
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转身往门外走：
“我先去看看辰翼集团那边的人，你不用搭理祁氏。”
盛泽轩看着江然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拿起内线电话的手指顿了顿。
走廊里，江然的脚步声沉稳有力。
江家欠母亲的，欠自己的，总得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江然走到会客厅门前，推门走了进去。
目光扫过客厅，当落在沙发上那个穿着银灰色西装的男人身上时，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没想到来的人是司南辰。
司南辰倒是一点不惊讶，仿佛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闲适地靠在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
见江然进来，立刻起身伸出手：“又见面了，这次该喊你江总了。”
江然伸手握住司南辰的手，“司总。”
坐在旁边的谢铭程一头雾水，看看江然，
又看看司南辰，一脸茫然地开口：“你们认识啊？”
他转向司南辰，语气里带着点被欺骗的不满，
“你都认识还灌我酒干什么？害我昨天头疼了一晚上。”
司南辰收回手，自然地拍了拍谢铭程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纵容：
“我当时也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怕认错了闹笑话。”
“这样，我车库那辆限量版的跑车，一会让人给你送去，就当赔罪了。”
谢铭程的眼睛瞬间亮了亮，那辆车他可是在车展上盯了好久，一直没舍得下手。
“这还差不多。” 谢铭程立刻眉开眼笑，
“没问题，我这就回去工作了，不打扰你们谈正事。”
江然看着谢铭程一溜烟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心里有些哭笑不得。
幸亏自己知道谢铭程的底细。
谢家最受宠的小公子，从小锦衣玉食，觉得人生太顺没挑战，才瞒着家里出来创业。
明明是个身价不菲的富二代，却总把自己搞得像个为了业绩发愁的打工族，也是个奇人。
“坐吧。” 江然收回目光，示意司南辰坐下。
见到只有司南辰一人来，心里就清楚对方的意图了。
恐怕司南辰早就从谢铭程那张藏不住话的嘴里，把自己的情况套得差不多了。
司南辰也不客气，重新坐回沙发上。
江然索性也不绕圈子了，“司总这次来，是想谈什么？”
“谈合作。” 司南辰笑得从容，
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两份协议书，轻轻推到江然的面前。
一份是这次贵公司招标的合作项目，
另一份，是辰翼集团与江家合作的终止合同。
江然的眼神快速掠过两份文件，没有丝毫停留，
抬眼看向司南辰，“司总这是什么意思？”
“我可以帮你。” 司南辰没有丝毫掩饰，开门见山地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江然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司总，辰翼集团与江家合作多年，终止合同对贵公司来说损失不小吧？我们公司可赔不起这么大的损失。”
司南辰看江然的眼神有些变了，里面多了几分欣赏。
原以为江然会立刻答应，没想到对方如此冷静，还能想到这一层。
“那就交个朋友。” 司南辰话锋一转，语气真诚了几分。
江然怎么可能看不出司南辰眼中的意思，
那里面有欣赏，有试探，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势在必得。
江然假装没读懂，拿起那份招标的文件，翻开仔细看着。
里面的条款细致入微，所有的内容都精准地擦着他们公司的要求，显然是做足了准备。
“司总倒是做了不少准备。” 江然合起文件，放在桌面上，
“只是我不明白，司总为什么要帮我？我们好像没熟到这个地步吧？”
司南辰靠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眼神坦然：
“第一，我欣赏江总的能力；第二，辰翼集团确实想拓展这方面的业务，与贵公司合作对我们有利；第三，”
司南辰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我说了，我想和江总交个朋友。”
江然没想到司南辰会如此直白地表达出来，“司总是个爽快人。”
“只是，合作的事我还需要再考虑考虑，毕竟这个项目对我们来说挺重要的。”
司南辰也不勉强，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
“没问题，我等江总的好消息。这两份文件就留在江总这里，慢慢看。”
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江然：
“江总，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毕竟，辰翼集团比祁氏更适合宸星科技。”
“我也比祁承宴更适合你。”
说完，司南辰便转身离开了会客厅。
江然的指尖在文件上轻轻滑动，片刻后将两份文件收起朝着办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