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世子表兄走的急,怀皎才未来得及向表兄道谢,今日多谢表兄解围。”
虽说谢枕不出面其实也没关系,毕竟她写那首诗,本来就是故意的,只是要孟绾音朝她道歉,的确有些难罢了。
宋怀皎朝人行了一礼,低头的瞬间,似乎听见了一声轻笑。
她抬眸时,谢枕却还是那副神情,那声轻笑像是她的错觉。
“表妹若喜欢我的字,倒可直接来寻我。”
瞥见宋怀皎微退的动作,谢枕眸色微暗,道了一句,便抬脚朝宋怀皎身后走去。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宋怀皎唇角的笑意才落了下来。
除非她是活够了,才会真的去寻谢枕习他的字。
没将谢枕的话放在心上,她看了一眼手上的薄纸,转头就将其交给了身旁的冬雾。
“烧了吧。”
“啊?可是姑娘,这不是你……”
“不必多问,烧了便是。”
知道冬雾想问什么,宋怀皎摇了摇头,即便是重生了,也并非事事都在意料之中。
今日谢枕两人的出现便是如此,果真是世事难料。
见宋怀皎坚决,冬雾也不再多问,只是有些可惜。
她家姑娘好不容易作一首诗呢,还是写给宋老的。
不过烧了也好,就当烧给宋老了,也算是成全她家姑娘的一片孝心了。
这般想着,冬雾倒积极了起来,一进院便找了火盆和火折子。
宋怀皎回了房,她的香还差一点儿没制完。
早些制完香,沁姨也能早日用上,只望这香对沁姨有些用。
另一边谢枕回到临潇院,踏进书房坐下没多久,青岩就拿着密信走了进来。
“世子,太后请您进宫一趟。”
“知道了。”
谢枕神色淡淡,目光落在面前的卷宗上,瞥见兵部二字时,指尖轻叩。
“还有一事,属下不知当说不当说。”
青岩放下密信,却没有退下,而是面色犹疑,最终还是多问了一句。
“说。”
听见这话,谢枕才抬起头,看向青岩。
“文鸢公主派人去了黑水,近日似乎还在,在查您。”
其实以往萧泠鸢也会查谢枕,不过就是问问谢枕的喜好行踪罢了。
这样的事,青岩也是见怪不怪了,毕竟不止萧泠鸢,那些妄图攀附贿赂他家的主子的,也是如此行事。
但这次似乎不大一样,这位文鸢公主像是知道了什么,竟还派人去了黑水。
“私查朝廷命官。”
“想办法叫圣上知晓此事。”
谢枕冷笑了一声,不管这位公主知晓了什么,他都没功夫浪费时间在无关之人身上。
“对了,事情都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是苏三姑娘给苏二姑娘下的药,还找了人,妄图玷污苏二姑娘的清白。”
这苏三姑娘小小年纪,手段倒是恶毒,就是不知毁了自己嫡姐的名声,对她有什么好处。
这还是在镇国公府,出了这样的丑事,苏家难辞其咎。
不过苏二姑娘倒是叫人颇为意外,竟能忍着药性打晕那男人自己跑了出来。
但若非是撞见了他家主子,恐怕也会倒大霉。
“找人看着苏清瑶,若其有何异动,立即来报。”
想到自己最后听见的那道声音,谢枕顿了顿,吩咐了一句。
“是,属下明白。”
青岩领了命,只是颇有些奇怪,世子救了那苏二已是叫他颇为惊讶了。
毕竟世子向来不爱多管闲事,更何况这是旁人家中的内斗之事。
但如今,世子不但管了,还派人看着苏二姑娘,这又是为何?
但想不通的事,青岩也不多想,听命行事就是了。
他转身走向房门,刚走到门口,却又被叫住了。
“等等。”
青岩转过身,就见谢枕从一旁书架中抽出了一个木匣,他记得这里面装着的,是他家主子以往练过的字。
主子怎么把这拿出来了?
“将玉肌膏连同这木匣一道送去绛月轩。”
指尖在木匣上点了点,想起宋怀皎,谢枕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倒是巧舌如簧能言善辩。
若非此前叫青岩查过,他恐怕也会被三言两语就哄过去。
绛月轩?是表姑娘。
青岩接过木匣,忍不住瞥了一眼自家主子,怎么世子现在做事他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上回叫他莫名其妙去查表姑娘,这也没查出什么,反倒是世子,平白无故就盯上了人家。
这又是送玉肌膏又是送字帖的,世子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世子还真要教表姑娘习他的字啊?什么时候他家主子还有这般好心了?
虽百思不得其解,青岩还是抱着木匣转身去了库房。
玉肌膏是御赐之物,被放在库房。
青岩到绛月轩的时候,宋怀皎刚完成制香的最后一道工序。
听见秋绒来报临潇院来人了,她还有些诧异,看见青岩时,心头更是咯噔了一下。
“属下请表姑娘安,这是世子要我交给表姑娘的,请表姑娘过目。”
青岩朝人见了礼,双手呈上了那瓶玉肌膏和木匣。
那木匣宋怀皎不知是什么,但那玉肌膏,她很是眼熟。
上一世她被谢枕杀人的场景吓到跌坐在地时,手心被花园的石子路擦破。
后来没过两天,就有人便送了这瓶玉肌膏过来,她当时以为是沁姨或者谢榕。
毕竟她晕倒后,秋绒便去寻了沁姨给她找府医。
谢榕也来看过她,发觉她手上的伤时,还多问了几句。
当时她不敢透露自己看见的,只说夜里外出走走时不慎跌了一跤,这才摔破了手。
她看向那玉肌膏,眉心微拧,也不能确定,这就是上一世的那瓶药膏,或许只是巧合。
“不知这木匣之中,是何物?”
宋怀皎目光略过那药瓶,看向了一旁的木匣,问道。
“世子说,是他承诺姑娘的东西,表姑娘打开便知道了。”
这话听得宋怀皎一头雾水,谢枕何时承诺过她什么东西。
她还是看了一眼身旁的冬雾,冬雾会意,便上前接过了那木匣和药瓶。
宋怀皎拉开那木匣看了一眼,入眼便是谢枕铁画银钩,力透纸背的字迹。
看清楚的瞬间,宋怀皎心头微哽,她没想到,谢枕竟然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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