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文学6
“露露。”
方听露抬起头。
杜凌渊脸色难看地说：“网上忽然出现了很多质疑晴姐能力的帖子，热度很高。”
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正好今天现场来的记者中都不少你的熟人。你出去告诉大家，当初婴幼儿核桃油钠超标的专题新闻是晴姐闪送时发现追踪调查到的，是她写了新闻，你发布出去的。”
那是方听露写的最出名的新闻稿之一。
不管在什么时候，婴幼儿都是全社会共同保护的对象。
这个新闻一发出去就在社会上引起轩然大波，无数人记住了记者方听露的名字。
杜凌渊已经逼着她为柳依晴顶罪，毁了她的记者未来。
还要连她的过去也一并抹去。
彻底毁掉她一路走来的记者生涯。
尽管早已经对这个男人死心，此时此刻，方听露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杜凌渊，你到底要让我为柳依晴牺牲到什么程度才满意？”
杜凌渊皱眉：“你是杜太太，以后不工作也没什么，我可以一辈子养着你。但晴姐不一样。做记者是她的理想，我一定要帮她完成。”
不一样？
方听露分明记得，柳依晴是在救了他以后，被他带回家，知道她是记者，才有了“做记者”这个理想的。
她从没有为了这个理想做出过任何实质性的努力。
“如果我不同意呢？”
杜凌渊看着她：“露露，我说过，晴姐救了我的命，夫妻一体，你应该跟我一起报恩。这点小事，你为什么总要逼我对你用手段？”
“更何况，你刚刚毁了晴姐的生日蛋糕，她都大度地原谅了你。”
他语气冰冷：“你妈妈的骨灰还在，那张地毯我叫人烧成灰存在骨灰坛里了。”
“你妈妈一年前进医院抢救时，你在外地没赶到，她怕下不了手术台，把你爸爸留下的遗物交给我保管了。”
“只要你这次乖乖听话，我会把你妈妈的骨灰和你爸爸的遗物都交给你。”
方听露僵立在原地，一字一句地听着，只觉得寒意浸透了灵魂。
他也算是，对她了解极深。
提的条件她根本不可能拒绝。
几秒后，她脸色灰败地道：“我去。”
杜凌渊沉声道：“现在不要去扫兴，等生日会快结束时我叫你再上台说明白。”
他耐心地等着生日宴会到尾声时，才拿着话筒站在台上：“我的妻子方听露，现在今天借着晴姐的生日，公布一些事实。”
台下先是一片哗然。
方听露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登台，按照杜凌渊的意思说出她最出名的那篇新闻其实是柳依晴写的。
台下静默了一瞬，她看到熟悉的记者们都露出难以置信的、陌生的眼神。
忽然，人群中爆出一声唾骂。
“沽名钓誉的骗子！”
“这么久了才说出来！真无耻！”
“网上的人还为了方听露骂晴晴姐，晴晴姐也太可怜了！”
“就是！”
不知道谁扔了一个鸡蛋砸在方听露身上，“啪”地一声，她满身腥臭。
而杜凌渊只是往一旁退开了几步，没有制止。
台下的人一瞬间明白了什么，都开始一边骂一边朝方听露扔东西。
奶油、剩菜、脏水、抹布、石子……
最讽刺的是，连方听露拼命救下的小孩，也在朝她扔东西骂她。
“小偷！”
“臭不要脸！”
“大坏蛋！”
方听露的两只手受了伤，没有办法阻挡砸在自己身上的东西，她只能深深低下头去，狼狈的躲避。
柳依晴伤害不到她，现在的杜凌渊也伤害不到她。可这些她亲手救下的、真心希望他们往后健康平安幸福的孩子……
她的黑色长发垂落，台下群情激奋，无人在意她滴落在地上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