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下午拍戏间隙,林晓月把我叫进她的专属休息室。
门一关,她脸上那伪善的面具彻底撕了下来。
“怎么样?看着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是不是很嫉妒?是不是很想夺回去?”
她轻笑一声,“别做梦了。林晚,你永远都争不过我的。”
我攥紧拳头,试图用疼痛来压制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和屈辱。
“知道妈妈为什么只喜欢我,不喜欢你吗?”
她转过身,眼神得意,“不仅仅因为我会撒娇,因为我成绩好,因为我成了大明星。”
“而是从你出生起,就被算命的说是‘克亲’的命!外婆身体变差,爸爸生意一度不顺,都被归咎到你头上!而你呢?木讷,不会说话,整天阴沉沉的,哪像我,从小就嘴甜会哄人开心?”
我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原来,那莫名的厌恶和排斥,从那么早就开始了吗?
“他们其实早就想把你送走了,是怕外人说闲话才留着你。”
“所以,当我需要一个人顶罪的时候,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你!因为牺牲你,这个家里的‘晦气源头’,来保全我,这个能给他们带来荣耀和利益的女儿,是最划算的买卖!”
她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讨厌你,就是因为你的存在本身,就让我觉得恶心!你就像阴沟里的老鼠,凭什么跟我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现在好了,你坐了牢,身上有了永远洗不掉的污点,你更不配了!等利用完你最后这点价值,你就该滚回你的阴沟里去!”
原来,所谓的亲情,从始至终都是一场利用和算计!
我所有的隐忍和付出,在她们眼里,都是理所当然,甚至是我这个“晦气源头”唯一的价值!
就在我几乎要控制不住那股毁灭的冲动时,休息室的门被敲响,助理提醒她下一场戏要开始了。
林晓月立刻换上了那副完美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个恶毒的人不是她。
许是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打击,当晚回去,我发起了高烧。
我蜷缩在工具房的破床上,冷热交替,意识模糊。
恍惚间,我听到妈妈和林晓月在外对话。
“妈,大师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我下周就要去见那个国际导演了,不能出任何差错!”
“放心,妈明天就去弄她的头发和指甲。等她帮你挡了这次灾……”
后面的话音压低,但我依稀听到了“精神病院……永绝后患……”
我猛地惊醒,挣扎着爬起来,正好撞见妈妈进来。
她脸上堆着虚伪的笑,手里端着一碗看起来黑乎乎的药。
“晚晚啊,你看你脸色这么差,妈给你熬了碗补药,快趁热喝了。”
那碗药散发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古怪气味,让我本能地感到排斥。
“我不喝。”我哑着嗓子说。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我是为你好!赶紧喝了!”
说着,她就要强行把药碗往我嘴里灌。
我猛地偏头躲开,药碗摔在地上,黑色的药汁溅得到处都是。
“反了你了!”妈妈勃然大怒,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啪!”
脸颊上火辣辣地疼,耳朵里嗡嗡作响。
这一巴掌,彻底打碎了我心里对“家”最后一丝可笑的幻想。
“你以为你还是谁?你这个坐过牢的废物!能让你回来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让你给晓月挡灾是你的福气!你还敢反抗?”
“我告诉你,你的八字我已经给大师了!今天这药,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喝了才能更好地‘发挥作用’!”
她狰狞着脸,又去桌上拿水杯,看样子是想强行灌我水。
就在这时,林晓月也闻声赶来,站在门口,抱着手臂,冷笑着看着这场闹剧。
“妈,跟她废什么话啊!不识抬举的东西!赶紧弄完算了,我明早还要去见导演呢!”
我缓缓抬起头,看向还在骂骂咧咧找水的妈妈,以及门口那个一脸得意的林晓月。
三年的隐忍,痛苦,被彻底背叛的绝望……所有情绪在这一刻汇聚,爆发。
既然你们认定我是灾星,认定我浑身晦气……
那不如就让你们见识见识,真正的灾星该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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