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文学第2章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寂静的宴会厅猛然炸开。
徐静脸上的表情直接凝固。
“李……李总，您……您刚才叫他什么？老……老板？”
孙浩却仍旧不死心。
“周默，李总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还真当真了！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当李总的老板，你配吗？”
“还不赶紧给李总跪下，再晚点你就是给李总舔鞋都不配！”
我眯着眼瞟了这两个小丑一眼。
本来今晚的投资晚宴就是我给徐静准备的惊喜，只是不想暴露我的身份才选择了一个白手套。
我平静看向李总。
“咱们基金会什么时候多了鄙视‘光盘行动’的习惯了？”
“而且我怎么不知道我的账户里什么时候多了这点零花钱？”
“他们说我劫持了你，还要我给你跪下舔鞋，你需要吗？”
每一个问话，都像砸在众人的心头的重锤。
最后，我才将目光，投向已经瘫软在地上的徐静。
“你刚说我挪用了公司的公款，放心我会让基金会的法务部和审计部，一分一毫地查清楚每一笔流水。”
“看看，到底是谁，在当贼。”
“至于你提出的离婚，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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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静跪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
“老板？你怎么从没给我说过你是李总身后的神秘老板？”
孙浩却突然抢先一步。
当他听到我要彻查公司的每一笔流水时，就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从地上弹起来。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是在演戏！你们两个在合伙演戏！”
“李总，你一定是被他给威胁了！对不对？这个人我最了解，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他怎么可能是您的幕后老板！”
“徐总，你别怕，我这就来揭穿他们！”
闻言，徐静眼里也亮了起来。
李总一边揉着剧痛无比的肩膀，一边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孙浩。
他冷冷地开口，满是不屑。
“骗子？”
“星光基金会，是十年前默哥用个人全部身家创立的。他只是不喜欢抛头露面，仅此而已。”
“而我，不过是受他恩惠，聘请来打理生意的职业经理人。”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质疑默哥？”
为了让所有质疑的声音彻底闭嘴，也为了弥补自己的失职，李总示意自己的助理。
助理立刻会意，当场连接了宴会厅的大屏幕。
几秒钟后，基金会内部管理系统的创始人资料页，被清晰地投放在所有人的眼前。
我的照片，我的亲笔签名，我的身份信息，以及基金会创立之初那笔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初始资金来源，一应俱全。
铁证如山，无可辩驳。
全场看客的眼神，瞬间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刚刚还投向我的鄙夷、嘲笑和唾弃，此刻都原封不动，甚至加倍地反射到了徐静和孙浩的身上。
我走到司仪台前，拿起被孙浩丢下的麦克风。
“关于徐静小姐的公司提交的千万级投资申请，”我的声音不大，却通过音响传遍全场，
“我以星光基金会股东的名义，正式驳回。”
我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徐静写满绝望的脸。
“另外，所有曾经经由我个人关系，为该公司提供过技术支持和资源倾斜的合作方，我会亲自致电。”
“终止一切合作。并彻查前期投入资金的用途。”
这下孙浩的脸上也泛起了绝望。
简单几句话，相当于直接宣判了徐静和她引以为傲的公司的死刑。
徐静如梦初醒，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连滚带爬地扑了过来，死死地抱住我的腿，嚎啕大哭。
再也没有半分平日里高冷女CEO的模样。
“不！老公！阿默！我错了！都是我错了！”
“是我鬼迷心窍！是我被名利蒙蔽了双眼！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们不离婚了好不好？求求你！我不能没有你！公司也不能没有你！”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你刚刚叫我寄生虫，小偷，废物。”
“你还要打死我，还要和我离婚来证明你的诚意。”
“徐静，请问，你说的这每一句话，哪一句是鬼迷心窍？”
6
“不对！他才是基金会真正的幕后老板！”
孙浩仍旧没有死心。
他猛地指向宾客中一位一直安静站在角落，气质不凡的年轻女孩。
“我刚才亲眼看到，李总对她点头哈腰，恭敬得不得了！她才是我们要找的人！”
孙浩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直接滑跪到那个年轻女孩面前。
“王小姐！您快告诉他们！您才是这里的主人，这个叫周默的，他是个冒牌货，对不对？”
他对着年轻女孩，露出了最擅长的、谄媚到骨子里的笑容。
徐静眼中也燃起一丝希望，期盼地看着那位所谓的“救世主”。
“真的吗？王小姐？是不是……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就说嘛，周默一个吃软饭的，怎么可能是基金会的幕后老板。”
被突然架起来的年轻女孩，先是一脸错愕，随即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李总得到我的示意，走上前，对着王小姐微微点头致意，而后开口解释。
“这位是凯盛集团的王总，王雨薇，是我们基金会今年投资额最大的企业方代表。”
“同时也是默哥非常欣赏的青年才俊。”
“刚才我只是在与雨薇小姐讨论基金会对凯盛集团新项目的投资方案。”
说完，王雨薇带着无比敬仰和崇拜的目光，快步走到我面前，眼看着就要抱上来。
我赶紧眼神示意，她这才失望作罢。
“默哥，我一打听到李总要来，就猜测到你肯定会出现。只是你也太低调了，我都找不到你。我可是憋了一肚子话想跟你说呢！”
孙浩最后的希望，被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彻底击得粉碎。
他脸上的表情从谄媚到呆滞，再到绝望，精彩纷呈。
王雨薇没有再看他，而是转向几乎要瘫倒的徐静，莫名的兴致勃勃。
“徐总，徐小姐，你刚刚说的要与默哥离婚的决定是真的吗？我可是等了好久了。你可千万不要反悔啊！”
“而且凯盛集团对你们公司的合作项目，也是看在默哥面子上的。”
“今晚你不给默哥面子，那我也没必要再对你客气了。”
她摇了摇头，语气里确是前所未有的高兴。
又一记重锤！
不仅马上到手的投资没了，连最重要的潜在合作伙伴也飞了。
徐静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现场又是一阵骚乱。
孙浩见势不妙，知道自己今天彻底完了，转身就想趁乱溜走。
我冷漠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孙助理，你想去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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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把这位孙先生拦下来。”
“他刚刚公然污蔑我挪用公款，这是非常严重的刑事指控，我想，有必要请警方过来，好好听一听他的证词。”
两名保安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像抓小鸡一样架住了惊慌失措的孙浩。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这不关我的事！”
孙浩开始疯狂挣扎，试图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徐静身上。
“这一切都不是我的主意！是徐静！都是那个贱人指使我的！”
他指着刚刚被掐人中救醒，正瘫坐在地上的徐静，声嘶力竭地喊道。
“是她一直都嫌弃周默是个吃软饭的废物，赚不到钱！是她让我找机会在公开场合羞辱他的，最好能让他主动提出离婚！”
他狗急跳墙，把徐静私下里所有对我的抱怨和不满，全都一五一十地抖了出来，甚至还添油加醋，说挪用公款的罪名也是徐静暗示他去栽赃的。
她说周默一个大男人天天待在家里不工作，肯定有鬼！让我去查查他！她说就算查不出什么，也要捏造一些证据搞臭他！这一切都是她的意思！”
宾客们听得目瞪口呆，这场原本高端的商业晚宴，彻底变成了一出刷新三观、狗血淋漓的家庭伦理闹剧。
刚悠悠转醒的徐静，听到孙浩这番无耻的背叛，气得浑身发抖。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像个疯婆子一样扑上去撕打孙浩。
“孙浩！你这个混蛋！你血口喷人！是你毁了我！是你毁了我的一切！”
“我杀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现场乱作一团，曾经光鲜亮丽的科技公司女CEO和她的精英助理，此刻斯文扫地，丑态百出，扭打在一起，嘴里还咒骂着最恶毒的语言。
我漠然地看了一眼，对身旁的李总说。
“把他们两个都扔出去，别在这里污染空气。”
“另外，通知宴会主办方，今晚的场地清洁费，还有所有物品的损坏费，都从徐静的私人账上划走。”
说完，我转身走回角落，再次拿起了引发整场风波的便携餐盒。
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实习生，此刻怯生生地捧着一个全新的甜点礼盒，小心翼翼地递到我面前。
眼中闪过一丝未经世事的紧张。
“默….默哥，那个餐盒被他们碰过，脏了。”
“这是我们后厨新准备的，干净的，您……您带这个吧。”
看着她清澈善良的眼神，我露出了今晚第一个微笑。
“不用了，谢谢你。”
我轻轻摇摇头，举起手中的餐盒，上面的划痕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这个，更有意义。”
8
“晚宴丑闻”就像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港城商界。
万众瞩目的独角兽公司老总徐静，从明日之星彻底沦为了业界最大的笑柄。
所有的竞争对手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趁势扑上来撕咬。银行也启动风险预警，上门催债；公司的核心技术员工人心惶惶，纷纷递交辞呈，另谋高就。
不到一个星期，那座徐静曾引以为傲的玻璃写字楼，就人去楼空，徐氏科技也因为资金链彻底断裂，被法院宣布破产清算。
我让律师将一份离婚协议，送到了徐静临时租住的一间狭小的公寓里。
协议的条款我没有过分的苛责她，只是按照法律的规定，婚后的财产一人一半。
只是她背着我送给孙浩的部分需要由她自己承受损失，自己去追回。
徐静失去了一切，从云端跌入了泥潭，自然是不肯签下的。
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她用不知从哪里打听到的地址，找到了我从未带她去过的那栋别墅。
昂贵的套装上沾满了泥水，妆容花得一塌糊涂，她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地跪在冰冷的雕花铁门外，哭得撕心裂肺。
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看起来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可怜人。
“周默！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开门让我进去好不好？”
“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是我被孙浩那个小人给骗了！是我太在乎别人的眼光了！太想成功了！”
她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凄厉，刺得人耳膜生疼。
“你忘了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了吗？你给我做便当，你熬夜为我修电脑，我们那时候没钱，挤在小小的出租屋里，但是我们多开心啊！”
“我们回去好不好？回到从前好不好？”
我安静地站在门内，隔着冰冷的铁栅栏看着她上演这出迟来的忏悔。。
雨水打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在为我们这段失败的婚姻奏响哀乐。
“回去？”
我平静地开口，声音被雨声衬得有些飘忽，却异常清晰。
“徐静，从你在那么多人面前，选择相信一个外人的谎言，而不是给你十年婚姻的丈夫时，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隔着铁门，看见那张因为寒冷和绝望而苍白的脸，一字一句地戳穿她的自我感动。
“你爱的，从来都不是我，周默这个人。”
“你爱的是一个需要你、让你有优越感、可以被你掌控的普通男人。当你发现我不是，甚至比你强大得多的时候，我就成了你的敌人，成了你的眼中钉。”
“所以，问题从来都不在钱，也不在孙浩。”
“在你的心。你的心，从一开始就没和我放在一起。”。”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透过铁门的缝隙，扔在了她面前的积水中。
“这里面，是我们刚在一起时，你为我花过的所有钱。我按银行最高利率，算了百倍的利息还给你。”
“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签了它，别再来烦我。”
9
徐静在冰冷的雨水跪了一夜。
看着那张静静躺在泥水里的银行卡，像是在无情嘲笑着她这几年来自我感动式的付出和早已变质的爱情。
最终，她还是签了那份离婚协议。
几个月后，我受母校的邀请，在一所大学的礼堂里做关于社会企业与青年慈善的公益讲座。
我依旧穿着简单的休闲装，恢复了往日的低调，但言谈举止间，多了一份历经风雨后的从容与威严。
当初在晚宴上，那个给我递甜点盒的善良实习生，林薇，已被我破格提拔为项目助理，此刻正坐在台下认真地做着笔记。
在讲座上，我宣布成立一个新的专项基金——“初心基金”。
这个基金，将专门扶持那些有德行、有初心、真正想用科技和创意改变世界、而不是只想着融资上市的年轻创业者。
最后的问答环节，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站起来，问题很尖锐。
“周先生，您现在是港城顶级富豪，却提倡节俭，甚至还用一个旧餐盒，这会不会是一种作秀？一种对您巨额财富的粉饰？”
台下有些骚动，连主持人的脸色都变了。
林薇在台下紧张地攥紧了拳头，看向我。
我却笑了。
我拿起桌上那个早已洗净、但划痕依旧清晰的餐盒，对着台下展示。
“它不旧，它只是有故事。”
“这个餐盒，见证了一段关系的开始，也见证了它的结束。它提醒我，有些东西，一旦脏了，就再也洗不干净了。”
“它更提醒我，什么才是真正值得珍惜的。”
我放下餐盒，目光扫过全场。
“真正的富足，不是你能肆意浪费多少，而是你发自内心地懂得，应该珍惜什么。”
“珍惜食物，珍惜资源，更要珍惜身边真正对你好的人。”
全场先是静默，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讲座结束后，李总在休息室等我。
他脸色有些复杂，将一个平板递给我。
屏幕上是一则社会新闻。
标题刺眼：《昔日科技女王沦为老赖，豪宅门前被泼红漆》。
照片上，徐静租住的那个破旧公寓门上，被人用红漆喷了“欠债还钱”四个大字，触目惊心。
报道里说，她不甘失败，拿着离婚分到的钱想东山再起，却被一个诈骗团伙盯上。
对方吹嘘能介绍京圈顶级人脉，帮她融资上市。
她孤注一掷，结果被骗得血本无归，还背上了巨额高利贷。
“她想翻盘，太急了。”李总叹了口气，“现在的她，在那些骗子眼里，就是一块肥肉。”
我划着屏幕，面无表情。
另一条新闻弹了出来。
《男子敲诈富婆未遂，反被送进监狱》。
配图是孙浩被警察押上警车的狼狈模样。
新闻说他被行业封杀后，走投无路，竟想到用偷拍私密视频的方式敲诈一位已婚富婆。
结果那富婆比他狠多了。
假意配合，暗中录音报警，联合警方给他来了个人赃并获。
敲诈勒索罪，证据确凿，下半辈子基本就在牢里过了。
“活该。”李总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快意，“这种人渣，就该有这种下场。”
我关掉平板，递还给他。
“都过去了。”
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去氤氲的热气。
午后的阳光正好，一个新的项目正等待着开启。
一切都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