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消停了两天我的生活逐渐回到正轨,晚上我正在洗澡突然收到一个语音通话,是邻居小莉,
“林薇!不要洗澡快关灯!快!”她焦急地大喊。
随即我就看到她发来的一张照片,照片里我洗澡的身形在窗户里一览无余。
“这种磨砂贴膜,在白天或者室内外光线均衡的情况下,隐私性很好。但是到了晚上,一旦在室内开灯,而室外是全黑的,情况就完全反过来了。”
她解释道,“在特定的角度下,外面的人虽然看不清细节,但能像看皮影戏一样,清晰地看到你在里面的所有动作轮廓。如果对方用上望远镜,那就更……”
她没有说完,但我全明白了。
我每天晚上洗澡时,都在一个“半透明”的舞台上,为那个躲在暗处的变态,上演着一场现场直播。
我用尽全身力气,发疯般地撕掉了那层所谓的“隐私贴膜”。然后,我立刻下单了遮光率百分之百的加厚物理遮光窗帘,选择了最快的同城急送。
当崭新的、密不透光的百叶窗帘装上后,我站在卫生间里,反复拉开又合上,直到确认没有一丝光线能透出去。做完这一切,我才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空间。
装上新窗帘的第一个夜晚,是我一周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甚至有心情为自己冲了一杯手磨咖啡,也许,一切真的结束了。那个变态在发现无法再偷窥之后,大概已经厌倦,转移了目标。我找到了正确的方法,我保护了自己。
一丝胜利的喜悦油然而生。
就在我出门倒垃圾的时候发现门外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纸箱,上面只写了“林薇收”。那纸箱非常干净,好奇之余我将箱子放在玄关的地板上,找来剪刀划开胶带。
箱子打开,里面没有泡沫填充物,只有一件东西孤零零地躺在中央。
那是一条男士内裤。
我的大脑有那么几秒钟是完全空白的,无法处理眼前的信息。我盯着那团深色的布料,它被随意地团在一起,布料的褶皱和颜色都昭示着一个令人作呕的事实——这不是新的。
就在这时,被我遗忘在客厅的手机,发出一声清脆的提示音。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过去,颤抖着解锁屏幕。还是那个头像,还是那个人。
“看不到你洗澡,我也没有动力洗了。”
“送你的礼物,知道你会喜欢的。闻一闻,有我的味道。”
“砰”的一声,手机从我滑落的手中摔在地板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一阵干呕,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他来过。
这个认知比任何偷窥都让我恐惧。他不仅知道我的行踪,他甚至就站在我的家门口,留下这件肮脏、充满侵犯意味的“礼物”。他已经从一个暗处的影子,变成了一个可以随时触碰到我的实体威胁。
我捡起手机,屏幕已经摔裂,像我此刻濒临崩溃的心。我用尽全身力气,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下回复,每一个字都带着我的恨意:
“你这个变态!你等着,我马上就报警!”
消息发送成功。而我再次受到沉重一击,这一次,他的回复没有文字,而是一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似乎是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一个男人赤裸着上身,只穿了一件敞开的、类似警察制服的黑色情趣衬衫,露出了苍白而瘦削的胸膛。他的脸被巧妙地隐藏在阴影里,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紧接着,一行字跳了出来,像一盆冰水,将我从头浇到脚,浇灭了我所有的反抗和希望。
“报警?宝贝,我就是你的警察。”
我咒骂着将一瓶消毒液喷在地板,门口,门把手以及他一切有可能摸过的地方。
他越是想让我害怕,我就越不能如他所愿。
我抓起那个装着恶心内裤的快递盒,用塑料袋小心翼翼地装好,然后拿着手机,冲出了家门。这一次,我的目标不是酒店,而是离家最近的派出所。
负责接待我的是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张警官。他听我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但依旧颤抖着的声音,叙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我把手机递给他,让他看那一条条不堪入目的聊天记录。当他翻到那张情趣制服的照片时,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最后,我将那个物证袋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他当着我的面,通过内部系统迅速查到了对方绑定的手机号码。然后,他按下了免提键,用办公室的座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嘟……嘟……嘟……”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快要自动挂断时,被人掐掉了。
张警官显然也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他毫不意外地挂断电话,然后拿出自己的私人手机,找到那个号码,再次拨了过去。
这一次,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一个听起来有些轻佻的年轻男声从听筒里传来:“喂?哪位?”
那声音听起来那么普通,甚至带着一丝阳光,完全无法和那个阴暗的变态联系在一起。
“你好,我是城西派出所的民警,是王浩吗?现在来趟警局”张警官的声音沉稳而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