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文学第13章
“一见无始道成空……”
周玄的声音变得缥缈，却又清晰无比，充满了惊人的霸道之意。
仿佛一道跨越了万古时空的惊雷，在杨戬的识海深处轰然炸响。
他眼前那片无尽的黑暗被撕裂，那道孤傲的背影，那口悬于头顶镇压万古的大钟，都化作了最深刻的烙印，铭刻在他的神魂之上。
杨戬眼中的神光彻底凝固。
身形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疯狂颤动起来。
那不仅仅是震撼，更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源自大道根基的剧烈共鸣！
星辰殿内，一片死寂。
杨戬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他引以为傲的一切，在那道模糊的背影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那么微不足道。
什么三界第一战神？
什么准圣之下第一人？
在那道背影面前，连尘埃都算不上！
杨戬感觉自己彻底疯了。
他的骄傲，他的道心，他的一切，都在这几句话语之下，被碾得粉碎，化为虚无。
周玄的声音，带着一种无可辩驳的魔力，给出了最后的答案，成为了审判他所有骄傲的最终敕令。
“杨戬，你是天才！”
“然而，在这等无敌存在之前，天才又如何？”
“有朝一日，这世间所有人中，唯有顶尖的天才，才是见你的门槛，那才是你的目标……”
周玄之音，再次响起。
杨戬此刻，仿佛已经化身无上天骄，俯视众生。
无数天才，在仙途之上争锋，然而最顶尖的天才，才有了见他一眼的资格。
那一刻。
杨戬终于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孤傲。
而他，之前的称号，显得颇为可笑。
“咔嚓！”
这一刻，杨戬的体内，又生出了一丝玄妙的声音。
其境界，再一次的攀升了起来，仿佛，已经抓住了晋升大罗金仙的无上机缘。
与此同时。
系统联想结束。
杨戬猛地睁开了三只眼，同时爆射出了无上金光。
“杨戬，谢前辈点拨！”
“之前，是晚辈的错，不该质疑前辈……”
犹豫了一下，杨戬满是恭敬的朝着周玄行了一礼。
如果说，眼前之人真的有什么坏心思，又何必点拨他呢？
甚至，令他获得了无上感悟，也令他暗自立下了傲视三界之外，成为万古巅峰的目标。
最近关键的是。
对方补全了哮天犬残缺的天狗血脉，令哮天犬也产生了蜕变。
这等大能。
若是真的要为难他和哮天犬，他们主仆，确实没有一丝的反抗机会。
周玄淡然道：“几句言语，随手之事，无需在意！”
杨戬一愣。
高人，果然是隐世高人。
赐下这等机缘，竟然没有任何要求？
自己确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令他心中，生出了一丝丝羞愧之意。
“前辈宽厚！我杨戬今日收获良多，已感到境界瓶颈彻底松动！”
“我欲即刻闭关，冲击大罗之境，就此告辞！”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震撼，对着周玄拱手。
说完，他便要转身离去，心中那股突破的冲动已经按捺不住。
“你就这么走了？”
周玄淡然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这杨戬虽然已经有点被他忽悠了的感觉，不过似乎还不如猴子和狗子那般好拿捏啊。
他忙活了这么半天，对方只是生出了一丝丝愧疚吗？
这远远没有达到他的预期啊！
所以，他自然不能让杨戬这般走。
自己还有大把机缘，这杨戬这么走了，不会后悔吗？
“前辈还有何等教诲？”
“杨戬，定当聆听！”
杨戬脚步一顿，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丝不解。
虽然他很想立即准备突破大罗金仙之事，但依旧知晓，这机缘是周玄给的，他不像哮天犬一般，不懂礼数。
周玄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着的那片充满道蕴的茶叶：“此番有所收获，便是打算冲击大罗金仙，并非明智之选！”
“可晚辈的修为，已经达到太乙金仙巅峰了啊！”
“况且，晚辈境界停滞许久，积累了无数岁月，此时若不一鼓作气，等待何时？”
杨戬异常疑惑。
他现在，确实该冲击大罗金仙了啊？
难不成，还要压制机缘，继续等待？
周玄微微一笑：“突破，自然是要突破！”
“只是，你以为的太乙金仙巅峰，并非圆满，亦不完美！”
轰！
这句话，比之前描绘那位无上存在还要让杨戬感到震动。
他的身躯微微一颤，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
“并非圆满？”
他失声开口，声音都有些变调。
“晚辈已将自身法力、肉身、元神尽数打磨到了当前境界的极致，如何还不是圆满？”
“太乙金仙之后，除了大罗金仙，莫非还有别的境界？”
这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周玄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太乙金仙之上，自然是大罗金仙。”
“但在这太乙金仙一境，巅峰并非完美！”
“太乙金仙大圆满，方才完美！”
周玄的声音很轻，却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送入杨戬的耳中。
“那才是太乙金仙最强的境界，是真正的完美无瑕之境。”
“以这等完美之境，晋升大罗金仙，当可碾压同阶……”
这一番话，乃是《无量升仙诀》的奥妙所在。
周玄此刻讲出，不仅仅杨戬身形颤动，就连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孙悟空，都猛地瞪大的双眼。
师傅还有功法？
这是要传授给杨戬吗？
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听一听，或许也能够参悟一番。
与此同时，杨戬彻底愣住了。
他脸上的傲气，自信，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只剩下茫然与渴望。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走到了当前境界的尽头，随时可以迈出那一步，成就大罗。
可现在，有人告诉他，你脚下的路，还没走到头，前面还有一片更广阔的风景。
杨戬喉结滚动了一下，原本挺直的腰杆不自觉地弯了下去。
他对着周玄，行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礼，几乎将头颅低到了尘埃里。
“还请前辈赐教！”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充满了最纯粹的求道之心。
周玄看着他，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屈指一弹，另一杯早已备好的清茶，便平稳地飞到了杨戬面前。
“此乃先天灵根悟道茶！”
“之前你那狗儿已得一杯！”
“你既有缘与我相见，亦可饮上一杯！”
茶水碧绿，热气氤氲，一股无法言喻的道韵清香扑面而来。
“多谢前辈赐予机缘！”
杨戬没有任何犹豫，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茶水入喉，化作一股清流，瞬间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他的元神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空灵清明。
“所谓大圆满，便是要打破极限，在根基之上，获得完美，将一切融合，重归无量……”
周玄的声音悠悠传来，在整个星辰殿，不断的回荡。
他并指如剑，在空中轻轻划过。
一道蕴含着无穷奥秘的金色流光，浮现在了星辰殿之上。
无量升仙诀！
那一道道充满了无上玄妙道蕴的字体，在杨戬和孙悟空的眼前划过，令二者的身形疯狂的颤动了起来。
杨戬那原本已经达到极限的法力，仿佛找到了一个全新的宣泄口，开始以一种玄奥的方式疯狂运转。
他能够感受到。
自己体内的每一寸血肉，骨骼，乃至毛发，都在这股力量的冲刷下，发不断的蜕变。
他体内，似乎有一道无形的枷锁，开始破碎。
与此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圆融之意，充斥着他的身体。
他的法力疯狂的暴涨，根基亦是变的无比浑厚。
……
而在这个时候，周玄那件宽大的万象流光袍之下，隐隐浮现出了一丝吞噬法则之力。
这个时候，杨戬释放出的太乙金仙气机，被他巧妙地牵引，急速吞噬。
这等手段隐秘至极，哪怕杨戬修为远高于他，也分毫未能察觉。
而且，杨戬所有的心神，已经彻底沉沦在那片由金色道纹构筑的无上意境之中。
他的身形，颤动得愈发剧烈。
体内的法力，原本已经汹涌澎湃到了极限，仿佛随时都要撑爆他经脉的浩瀚能量，在这一刻，像是找到了一个全新的，更加宏伟的宣泄口。
它们不再是单纯的冲撞，而是开始以一种前所未见的方式，疯狂运转起来。
轰！
轰鸣声不是从外界传来，而是从杨戬的身体内部，从他每一寸血肉，每一个最细微的窍穴之中爆发！
他感觉自己仿佛化作了一方即将开辟的混沌宇宙。
体内的每一滴血液，仿佛化作了奔腾的星河。
每一根骨骼，仿佛化作了支撑天地的神山。
每一个窍穴，在那股玄奥力量的疯狂冲刷之下，仿佛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却又在同一时间迸发出对新生的无限渴望。
那是一种极致的痛苦，也是一种极致的蜕变。
他的身形剧烈颤动，法相天地受到引动，自行显化。
瞬间，一尊顶天立地的巨人虚影在他身后浮现，周身缠绕着恐怖气流，散发着惊人的威势。
咔嚓！
那一道困扰了他无数岁月，让他始终无法窥见更高层次风景的瓶颈，在这一刻彻底破碎。
枷锁破碎的瞬间，杨戬的身躯猛地一震，所有的痛苦与轰鸣都在刹那间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圆融与强大之感。
这种感觉，充斥着他的四肢百骸，浸润着他的每一块血肉肌肤。
如果说之前的杨戬是一柄锋芒毕露，无坚不摧的神兵，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一片包容万物，深不见底的汪洋。
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法力，正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疯狂暴涨。
原本已经满溢的“池塘”，在枷锁破碎后，已然化作了一片浩瀚无垠的大海。
他的根基，他的道基，在这一刻被前所未有地夯实，变得无比浑厚，仿佛能够承载整个三界。
这就是……太乙金仙大圆满！
完美之境！
很快，一股圆融无漏，却又威严无尽的气息，从杨戬的身上缓缓扩散开来。
这股气息不再像之前那般凌厉迫人，却更加厚重，更加令人心生敬畏。
而杨戬的整个晋升的过程，周玄尽收眼底。
从对方瓶颈松动到枷锁破碎，再到根基蜕变，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无比清晰。
当然，大殿角落里，那个已经看得目瞪口呆的孙悟空亦是见证了整个过程。
就在杨戬气息稳固在太乙金仙大圆满的那一刻，一股磅礴的道韵余波，朝着四面八方席卷开来。
角落里的孙悟空，被这股余波一冲，身形下意识的颤动了起来。
他体内的法力像是受到了这玄妙之意的引导，瞬间冲破了修为瓶颈。
轰！
一时间，他的气息节节攀升，原本天仙初期的境界，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便稳稳地踏入了天仙中期！
感受着体内增长了一截的法力，再看看气息渊深如海的杨戬，孙悟空眼中充满了震撼与惊喜。
仅仅是观摩杨戬突破的余韵，就让他凭空晋升了一小阶。
师傅传授的这“无量升仙诀”，何等玄妙啊！
而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周玄的收获远比孙悟空要丰厚得多。
他不是被动承受余波。
而是主动地，完整地“观摩”了杨戬从太乙金仙巅峰，踏入大圆满的整个过程。
那破碎的枷锁，那重塑的道基，那法力运转的全新轨迹，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最精纯的道则感悟，被周玄尽数吸收。
他体内的法力随之沸腾，沿着一种玄妙的轨迹运转。
仿佛要在此刻，冲击玄仙巅峰一般。
“呼！”
另外一边，杨戬已经缓缓睁开双眼，深呼了一口气。
他感受着体内那股澎湃到几乎要溢出来的力量，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震撼之中。
他抬起头，看向周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与敬畏，对着周玄深深一拜。
“前辈传法，当为再造之恩！”
“可惜，杨戬一有师尊，无法称前辈为师尊！”
“还望前辈见谅！”
杨戬此番收益确实颇大，只可惜，他已是阐教弟子，师傅玉鼎真人对自己也不错。
然而，周玄对他确有传法之恩，他不能称呼周玄为师尊，这礼数总要周到一些。
“你师尊可是那传授你八九玄功的玉鼎真人？”
周玄心中大喜。
他正想着，怎么引导杨戬提及自身功法，方便他接下来继续忽悠杨戬呢。
杨戬主动提及师门，这不正好是个切入口？
“正是！”
“前辈也知八九玄功？”
杨戬一愣。
周玄自然感受到了杨戬的神色变化。
他淡然一笑：“你的八九玄功，的确已经修炼到了一个极致。肉身成圣，万法不侵。”
“但它，终究还是差了一点！”
比起九九玄功来说，八九玄功自然是差了不少。
“差了一点？”
杨戬心头猛地一跳。
八九玄功，乃是阐教护法神功，是他一身道行的根基所在。
周玄却说它差了一点？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之前从那猴子身上，隐隐感觉到，对方功法气息与自己八九玄功同源，却又似乎在本质上高出一筹。
当时他只当是那菩提祖师的算计。
如今想来，孙悟空的功法，定然也是这位前辈所授。
一个念头，让杨戬的后背渗出冷汗。
这位隐世大能，先是点化了孙悟空，补全了哮天犬血脉，如今又指点了自己。
他究竟在下一盘何等庞大的棋局？
杨戬不敢深思。
他已经拿了对方的好处，那枚星辰道果的力量还在体内流转，助他冲击瓶颈。
此刻再起疑心，便是自寻死路，他只能将姿态放得更低。
“还请前辈指点迷津！”
杨戬对着周玄，深深一拜，心悦诚服。
周玄坦然受之，随即摆了摆手。
“八九玄功之上，确有九九玄功！”
“你当知晓，九为极数，八九之数自不圆满，九九之数当为极致！”
“此法，贫道已经传给了悟空！”
“他若愿意，你自可习得！”
周玄的语气平淡，并没有继续传法。
本来，他是想要用这九九玄功，来好好地忽悠一下杨戬。
但自己刚刚传授了杨戬无量升仙诀，再次传法，就有点刻意了。
杨戬的身躯却骤然僵住。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了不远处一直沉默不语的孙悟空身上。
孙悟空正抱着胳膊，斜睨着他，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那眼神，让杨戬感到一阵火辣。
不久之前，这猴子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山野石猴，顽劣不堪，自大狂妄，难以教化。
如今，对方却成了他求教的对象？
孙悟空察觉到杨戬之前的冷淡态度，心中多少有些不爽。
他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根本不看杨戬。
气氛瞬间变得尴尬。
“嗷呜……”
就在这时，殿外的哮天犬，发出了一声极为亢奋的嚎叫。
它化作一道金光，直接扑到周玄脚下。
此刻的它，毛发根根晶莹，流淌着淡淡的神辉，体内的血脉气息比之前强盛了十倍不止。
而在其额头，隐隐浮现出了一片黑色道印，仿佛承载了天狗一族无上血脉的证明。
“多谢大老爷再造之恩！”
哮天犬口吐人言，对着周玄连连叩首，姿态无比虔诚。
周玄笑着摸了摸它的头。
哮天犬舒服地眯起眼睛，随即它似乎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自己的主人杨戬。
“主人，你还愣着干嘛？”
“快来给大老爷磕上几个头！”
“内个，你要是愿意的当我的人宠……，我跟我的好兄弟悟空说说，让他把那什么九九玄功教给你！”
哮天犬的话语清脆响亮，它打不过杨戬，自然要称呼对方一声主人。
况且，它这么说，也是为了杨戬好。
当人宠有什么不好的。
要是杨戬跟眼前的大老爷搞好关系，问那猴子讨要功法，那猴子敢说一个不字吗？
整个星辰殿内，瞬间落针可闻。
孙悟空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杨戬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
他额头青筋暴跳，一把拎起哮天犬的后颈皮：“你这孽畜，胡说八道些什么！”
“主人我没胡说，我这是为你好啊！”
哮天犬还在解释。
杨戬懒得跟它废话，将其拎起，冲出了星辰殿。
“嗷……主人，我错了，哮天知道错了！”
很快，外边就传来了哮天犬的惨叫声。
周玄不由的露出了一抹笑意。
这狗子，这般下去，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彻底被自己忽悠偏了。
只是不知道，这忽悠跑偏程度达到100%之后，将会是何等效果。
那般，自己是否还能够获得奖励？
……
在周玄沉思之际，杨戬将垂头丧气的哮天犬丢在地上，返回了星辰殿。
他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哮天犬那番话，虽然混账，却也点明了一条路。
搞好关系！
他看向那只抓耳挠腮、满脸看戏表情的猴子。
对方已经脱离了菩提祖师掌控，再用以前的态度对待他，显然行不通了。
只要能得到九九玄功，助自己快速突破到大罗金仙。
别说请教。
拜个把子，似乎也不是不行。
杨戬的目光变了。
他看着孙悟空，眼中那份属于二郎真君的孤高与冷傲，正在一点点被另一种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你盯着俺看作甚？”
“俺可不是你师傅，不会传什么功法给你的！”
孙悟空连连摆手，心中的得意之色已经快要遮掩不住了。
杨戬目光闪烁，一咬牙，朝着孙悟空走了过去。
这可把孙悟空吓了一跳。
怎么？
自己不传法，对方就要动手了吗？
俺老孙可不怕。
再说，师傅还在这里看着呢，对方敢动他一下试试？
杨戬不知道孙悟空的小心思，不过他却已经有了决断。
那仿佛万古不化的脸上，强行挤出了一抹笑意。
“猴子，你之前不是说要跟本君做兄弟吗？”
“要不，咱们当着前辈的面，结拜为异姓兄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