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笑与和九号的对话,封曳听的一清二楚。
他心中不畅快,那股憋闷劲儿像没开封的罐头,想发泄又找不到出口。
说头上绿油油的,并不恰当,毕竟跟何笑与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但那种感受无限接近于被绿的体验,他接受不了也忍不了。
何笑与面露疑色,不知封曳又发哪门子颠。
九号不明所以的看向封曳。
那道背影威仪棣棣,只静静坐在那里,周身便漫出一种沉凝的气场,让人不敢近前。
封曳随意的将银勺掷到瓷碗里,清脆的声音有种别开生面的威慑力。
“还想继续在这里工作,就立刻带着你同事离开。”
他声音依旧是淡淡的,但语气疏离而冰冷,说出的每个字都震出慑人的轰鸣。
九号虽不知是什么情况,但也明白眼前的男人惹不起。
他确实动了歪心思,干这个工作的人大多数想靠脸往上爬。他给同事递了个眼神,两人双双离开。
简卉疑惑的看向何笑与,仿佛在问“怎么了”。
何笑与一头雾水的耸了耸肩。
她稍稍侧身,诘问道:“封曳,你要干什么?”
封曳反问:“何笑与,你要干什么?”
“我怎么了?我们花了钱的,凭什么你一句话就把人赶走了。”何笑与实在看不懂封曳的操作。
这里又没有认识的人,还要演戏?演给谁看啊!
封曳起身,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撑在椅背上,面向何笑与。
他的眸光暗的如同深不见底的湖,沉着千钧的静,静里裹挟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凛冽肃杀。
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让何笑与打了个激灵,毛孔瞬间都紧锁起来。
她强装镇定:“封曳,你、你想怎么样?”
说话的时候,何笑与甚至瞄了眼桌上有没有可用的武器,因为她感觉封曳的样子像是要掐死她。
封曳缓缓俯身。
刹那间,何笑与感觉一座千年不化的雪山慢慢压了下来。
她抓起银质叉子,对准封曳,眼睛瞪得溜圆,脸上表情毅然决然,摆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架势。
尴尬的是,银质叉子上还插着没吃完的半只虾。
画风变得搞笑起来。
见状,简卉用手掩着脸,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封曳微微蹙了下眉随即又散开。
看吧,何笑与身上总是能出现千奇百怪的情况。
他凉声道:“何笑与,花着我的钱跟男人搭讪不合适吧?”
“是我搭讪吗?从头到尾我都在拒绝好不好?而且,今天是我闺蜜请客,我可没花你的钱!”
何笑与振振有词的样子,仿佛蒙受了极大的冤屈。
封曳冷漠的盯着何笑与:“收敛点,不然,别怪我让你离婚的时候什么都带不走。”
说完,他不疾不徐的站直身体。
封曳的话触到何笑与的逆鳞,她一股脑的疯狂输出:“你一大男人说话算不算数啊,协议里写的明明白白,我会怕你?你信不信我找律师……”
封曳觉得聒噪。
他瞥了眼,视线落到何笑与举着的银质叉子上。
信手一捏,他直接将银质叉子按到何笑与的嘴边,没吃完的半只虾被迫塞进了何笑与嘴里。
强行手动闭麦,声音戛然而止。
画面太过滑稽,简卉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碰到封曳,她睿智的闺蜜就囧态百出,变得蠢萌蠢萌的。
何笑与呆呆愣愣的抬眸看向封曳,嘴里还叼着半只虾。
她始料不及封曳会有这么奇怪的举动。
封曳不易察觉的勾了下唇角,抽出张纸巾擦了擦手,朝江祈抬抬下巴:“走了。”
没等江祈答应,他扬长而去。
江祈只得跟上,经过简卉,他停了两秒:“先走了。”
“请便。”简卉依旧风轻云淡。
何笑与回过神,囫囵的把虾咽了下去。
“小卉,你看到没,封曳这狗男人脑子有泡,你说他怎么想的?”
简卉思忖片刻,得出一个答案:“他不会觉得自己被绿了吧?”
“绿个锤子,我不就跟那男的说了两句话,再说了,以我俩的关系根本用不上绿这个字。”
何笑与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喝下几口冰爽的果汁,泄愤似的说:“封曳有病!”
简卉点头给予充分赞同:“有大病!”
被骂有病的封曳正懒漫的坐在车上抽烟。
他轻轻抬腕将烟递到嘴边,烟轻抵唇间,喉结极轻地动了下,烟离开唇线,白雾便漫了出来。
俊美的脸上神色疏淡,周身散着不容亵渎的儒雅贵气。
江祈望着车窗外,蓦然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封曳轻瞥了眼。
“想到笑与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笑。从小就是这样,一碰到你,笑与就跟被关上开关似的,也是够神奇。”
“那是因为她智商低,被碾压。”
“在你眼里,我们有智商高的吗?”
江祈捻熄烟头,往封曳那边看了一眼。
明明两人一起点的烟,封曳指间的却还剩下半支。
封曳惯是如此,干什么都波澜不惊慢条斯理,永远的从容不迫。
但不知为什么,唯有面对何笑与时,就变得争强好胜。
每次何笑与出糗,他都能在封曳的表情里捕捉到一丝稍纵即逝的快感。
封曳轻飘飘的说:“没有。”
他也捻熄了剩下的半支烟。
对烟他没什么瘾,当初学只是因为某些社交场合需要。
“不过,在你们所有人里,何笑与智商垫底。”他调整了一下座椅,准备启动汽车。
江祈急道:“等等,先别走,她们来了。”
封曳透过挡风玻璃瞧了瞧,何笑与和简卉挽着胳膊,正说说笑笑的往这边走。
何笑与和简卉并没有注意到黑色卡宴的存在。
简卉提醒道:“笑与,说好的,回去你开车啊,不许耍赖!”
何笑与朝简卉眨眨眼,然后小跑起来,先一步站定法拉利前面,从包里掏出一罐啤酒,打开后猛灌了几口。
她幸灾乐祸的冲简卉晃了晃手中的啤酒,矫揉造作道:“哎呀,喝酒了,不能开车了呢!”
“何笑与,你个不要脸的!”简卉冲了过去。
何笑与立马跑了起来。
“小卉,不是我不想开车,你知道我车技的!”
“滚蛋,我当你是姐妹,你居然算计我!我说临走你怎么非得买瓶小麦果汁。”
两人你追我赶,绕着法拉利跑了三圈。
何笑与先认输:“我错了我错了。”她倚在车门处,上气不接下气:“我下次不敢了。”
简卉捂着肚子,弯腰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啊?”何笑与进入戒备状态,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简卉直起腰,憋着笑说:“刚刚我喝的那杯是酒,现在问题来了,咱们怎么把车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