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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鸢的手还是止不住地疼。
她紧咬着唇瓣,强克制住了颤抖,可吹出的乐曲却难听至极。
「明远,我知道沈小姐恨我爸爸。」
「可人死为大啊,她怎么吹这么难听的曲子,诅咒我爸爸啊!」
韩夏娇汹涌而出的泪水,让苏明远眼底的怒火加重了几分,他抬手一把拽过唢呐扔了出去。
「吹不好就别吹!上面吹不好,下去要是吵到沈叔叔的耳朵,你就是个废物!」
苏明远的话,仿佛刀一般,狠狠扎进了沈知鸢的心里。
她嘴角满是苦涩的笑意,抬手擦去了脸颊被刮破的鲜血,转身欲走,却反被苏明远扔了一套寿衣砸在了头上。
「娇娇身体虚弱,今晚你替她守灵。」
苏明远冷声说完,牵着韩夏娇的手离开了殡仪馆。
沈知鸢的瞳孔放大了几分,拔腿冲向了大门。却只听到了落锁的声音,殡仪馆的灯光在同一时刻全部熄灭。
偌大的厅里昏暗一片,只有微弱的烛光。
恐惧感瞬间在沈知鸢的心底蔓延,她崩溃地伸手不停拍打着大门,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苏明远的名字。
可门外却传来了他满是厌烦的声音。
「娇娇,你就别替她求情了。」
「她吹那么难听的曲子诅咒叔叔,这是她欠你们的,她活该。」
沈知鸢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中一片轰鸣,她顺着门板缓缓滑落到了地上,伸手环抱住了自己的双腿,心却一阵阵地抽疼。
苏明远或许是忘了,从她父母离世后,她就开始怕黑怕死人。
以前的他,总是会在深夜时分,紧紧抱住她,告诉她自己会一直保护她。
可如今,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沈知鸢环抱着自己的胳膊,可眼前却不自觉地浮现出惨死的父母,还有害死他们的人得意的笑声。
她崩溃地不停抓挠着头发,抓起一旁的凳子,狠狠砸向了遗照。
玻璃的碎裂声,让她的耳朵一片轰鸣,她猩红着眼睛将灵堂的摆设砸得稀巴烂,却在走到棺椁时顿住了脚步。
沈知鸢高举着凳子,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凳子扔到了一旁。
她拖着脚步走到门口,伸手不停敲打着门,可就算大门已经被手上的鲜血浸染,也没有任何的声响。
沈知鸢就这样敲了整整一夜。
清晨时分,苏明远打开门,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形同枯槁的沈知鸢。
他眼神松动了些许,伸手想要扶起沈知鸢,却见她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着往外走去。
苏明远眉头微皱,抬脚准备去追时,却听到了韩夏娇的尖叫声。
他闻声而去,只看到了被毁得一塌糊涂的灵堂,还有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韩夏娇。
「沈知鸢!」
苏明远大步冲了出去,三两步追上了沈知鸢,将人连拖带拽扔到了遗照的前面。
「沈小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的父亲!」
韩夏娇哭得几乎站不直身体,歪倒在苏明远的怀里,眼里满是痛意。
沈知鸢费力从地上爬了起来,沙哑的声音里透着嫌恶,「他活该!」
韩夏娇微张着嘴,伸手指着沈知鸢,还未开口就直接晕死了过去。
「娇娇!娇娇!」
苏明远瞬间惊恐不已,抱起韩夏娇就冲了出去。
临走时还不忘吩咐人看管好沈知鸢。
苏明远再回到灵堂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只是这一次他的手里多了条皮鞭。
「遗照被毁,需要有人为亡者引路!」
苏明远眼神幽幽地望向了瘫坐在地上的沈知鸢,毫无防备地一鞭子抽了过来。
火辣辣的痛意,瞬间席卷了全身。
沈知鸢倒吸了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明远。
她跟着苏明远做丧葬行业两年,从未听过这样的规矩。
苏明远就是为了韩夏娇,在报复她!
心里汹涌而来的痛意,远比身上被鞭打的痛意要疼上千倍万倍。
沈知鸢就这样呆坐在地上,僵硬地笑着望向苏明远。
她眼底绝望的痛意,让苏明远握着鞭子的手一松,他深呼吸一口气,又是一鞭子抽了过来。
剧痛和血腥气萦绕全身,沈知鸢终于撑不住,彻底晕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