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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小屋之内,林枫依旧在不知疲倦地演练着《基础剑诀》。以指代剑,鸿蒙灵力在指尖吞吐不定,时而凝练如针,刺破空气发出尖锐厉啸;时而磅礴如潮,一“劈”之下仿佛能斩断身前一切阻碍。

他对这基础九式的理解越发深刻,动作愈发简洁、凌厉,摒弃了一切不必要的花哨,只追求最快、最准、最狠的攻击与防御。鸿蒙灵力随着剑诀运转,在特定的细微经脉中穿梭,如同为这古老的剑理注入了全新的、狂暴的生命力。

忽然,他演练的动作微微一顿,指尖那缕灰蒙蒙的剑气悄然散去。他眉头微蹙,并非因为疲惫,而是源自灵魂深处、与气海残剑相连的一丝极其微弱的悸动。

这是一种警兆!

不同于昨晚在后山那种直面死亡的杀机,这次的感觉更加隐蔽,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吐着信子,悄无声息地逼近。

“果然来了么……”林枫眼神冰寒,嘴角却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早就料到,大长老一系绝不会给他安稳成长的时间。昨晚刺杀失败,他们只会动用更隐蔽、或许也更强大的力量。

他没有点燃油灯,身形如同鬼魅般融入了小屋最深的阴影之中,收敛了全部气息,连呼吸都变得若有若无。《太初鸿蒙经》自行运转,将他的一切生命体征都压制到最低,整个人仿佛化成了一块没有生命的岩石。

时间一点点流逝。

窗外,乌云遮月,星光黯淡,正是夜黑风高之时。

“嗖——嗖——”

极其轻微的、几乎与风声融为一体的破空声,从小屋两侧传来。若非林枫灵觉远超同阶,根本无从察觉。

来了!不止一人!

林枫屏住呼吸,眼神锐利如鹰隼,透过窗户的缝隙向外望去。只见两道几乎与夜色完全融为一体的模糊黑影,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小院的围墙之上。

这两人同样身着夜行衣,但材质似乎更为特殊,不仅不反光,甚至能隐隐扭曲周围的光线,让人难以锁定他们的确切位置。他们的气息内敛到了极致,若非肉眼看见,几乎感知不到他们的存在。

“影卫……”林枫心中凛然。这是大长老暗中培养的死士,据说个个精通隐匿、暗杀之术,修为不俗,且悍不畏死。比起昨晚那三个杀手,这两人才是真正的专业刺客!

其中一名影卫打了个手势,另一人点头,两人如同商量好一般,一左一右,如同两道贴地疾飞的黑色闪电,瞬间便欺近到了小屋的窗下与门边!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动作协调得令人心惊。

他们没有立即破门而入,而是各自从怀中取出一根细长的竹管,小心翼翼地戳破窗纸与门缝。

“迷烟?还是毒气?”林枫眼神一冷。对方果然谨慎,想要先用药物制住他,再行刺杀。

不能再等下去了!

就在那两名影卫即将吹入药物的瞬间——

“轰!”

林枫所在小屋的房门,连同旁边的窗户,轰然炸裂!并非被人从外撞开,而是由内向外,被一股霸道无匹的力量生生震碎!无数木屑碎片如同密集的箭矢,裹挟着灰蒙蒙的鸿蒙灵力,劈头盖脸地射向门外的两名影卫!

这一下变起仓促,完全出乎两名影卫的预料!他们没想到目标不仅没有中招,反而抢先发动了如此狂暴的反击!

“不好!”

门外的影卫反应极快,面对激射而来的木屑,他身形如同没有骨头般诡异一扭,手中瞬间多了一把淬毒的漆黑短刃,舞动成一团黑光,将大部分木屑格挡开来。但仍有少数几片蕴含着鸿蒙灵力的碎片,穿透了他的防御,在他手臂和肩头划出了几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那伤口处传来的并非单纯的疼痛,更有一股诡异的侵蚀之力,试图瓦解他的灵力!

窗下的那名影卫同样狼狈,仓促间向后暴退,虽避开了大部分碎片,但胸前的夜行衣也被划破,渗出血迹。

两人眼中同时闪过惊骇之色。这力量……果然诡异!

而就在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打得措手不及的瞬间,一道青衫身影,如同撕裂夜色的闪电,从破碎的房门后疾射而出!

正是林枫!

他没有任何废话,深知与刺客纠缠乃取死之道。他的目标明确——速战速决!

体内鸿蒙灵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起来,气海中央的残剑虚影微微震颤,散发出更加浓郁的混沌气息。他并指如剑,直取门前那名刚刚稳住身形的影卫咽喉!

这一“刺”,快!准!狠!将《基础剑诀》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指尖缭绕的灰蒙剑气凝练到了实质,仿佛真的化作了一柄无形利剑,带着洞穿一切的决绝!

那影卫瞳孔骤缩,林枫的速度远超他的预估!他来不及多想,淬毒短刃下意识地横挡在咽喉之前,同时体内练气七重(相当于练体七重,但灵力更为凝练)的灵力全力爆发,在身前形成一道暗色的灵力护盾!

“嗤——!”

鸿蒙剑气与短刃和灵力护盾悍然碰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如同裂帛般的轻微嗤响!

在影卫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那柄以百炼寒铁打造、淬有剧毒的短刃,以及那层足以抵挡普通练体八重攻击的灵力护盾,在那道灰蒙蒙的剑气面前,竟如同纸糊的一般,被轻而易举地一穿而过!

剑气毫不停滞,瞬间点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呃……”

影卫的动作僵住,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惊恐和茫然。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一道细密的血线自他咽喉处浮现,随即迅速扩大,鲜血汩汩涌出。他体内的生机,连同那试图反抗的灵力,都在那道诡异剑气的侵蚀下,飞速消散!

一击毙命!

直到尸体软软倒地,另一名窗下的影卫才彻底反应过来。

“老七!”他发出一声又惊又怒的低吼,看向林枫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怪物!老七的实力与他只在伯仲之间,都是练气七重,竟然被对方一个照面就秒杀了?!这林枫,到底是什么修为?!这又是什么力量?!

恐惧如同毒草,瞬间在他心中蔓延。但他毕竟是经过残酷训练的影卫,深知此时逃跑只会死得更快!唯有拼命,才有一线生机!

“小杂种,给我死来!”他怒吼一声,压下心中的恐惧,身形暴起,不再隐匿,双手十指指甲瞬间变得幽黑发亮,如同十柄淬毒的匕首,带起道道凌厉的腥风,施展出一套阴狠毒辣的爪功,铺天盖地般向林枫笼罩而来!爪风撕裂空气,发出呜呜的鬼啸之音,显然蕴含了某种音攻之术,能扰乱心神。

面对这拼死一击,林枫眼神依旧冰冷如铁。他刚刚秒杀一人,看似轻松,实则也消耗了不少鸿蒙灵力,并且对心神集中度要求极高。

他脚下步伐一变,正是《基础剑诀》中蕴含的配套步法,看似简单,却在方寸之间腾挪转移,妙到毫巅。身影如同风中柳絮,在那密集的爪影间穿梭,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攻击。

同时,他并指如剑,或“点”或“崩”或“截”,将《基础剑诀》的防守与反击精髓发挥出来。指尖鸿蒙灵力吞吐,与那幽黑的毒爪不断碰撞。

“叮叮当当……”

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那影卫的指甲显然经过特殊淬炼,坚硬无比,但在与鸿蒙剑气的碰撞中,依旧被崩开细密的裂纹,反震之力让他气血翻腾。

更让他心惊的是,每一次碰撞,他都感觉自己的灵力如同冰雪遇阳春,被对方那灰蒙蒙的力量迅速消融、吞噬!此消彼长之下,他越打越是心惊,越打越是无力!

“这是什么鬼力量?!竟然能吞噬我的灵力?!”影卫内心狂吼,恐惧感越来越强。

林枫却是越战越勇。随着战斗的进行,他对鸿蒙灵力的掌控更加精妙,对《基础剑诀》的运用也更加纯熟。他甚至开始有意引导对方的攻击,借助碰撞来磨砺自己的剑技,同时……验证一个刚刚涌上心头的想法!

在一次激烈的碰撞后,两人身形交错分开。

那影卫气喘吁吁,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和惊惧,他的双手指甲已经崩裂大半,鲜血淋漓,体内的灵力更是消耗巨大,且恢复速度远不如对方。

而林枫,虽然气息也有些急促,但眼神却越来越亮。

“原来如此……鸿蒙之力,熔炼万法……并非只是转化,更可……吞噬!”林枫心中明悟。在刚才的交手中,他清晰地感觉到,鸿蒙灵力在击溃对方灵力的同时,竟然能将其部分最精纯的本源能量掠夺过来,反哺自身!虽然效率不高,但确确实实存在!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剧震!这意味著,战斗对他而言,不仅仅是消耗,更可能是一种……修炼和补充!

他看着眼前已是强弩之末的影卫,眼神中不再只是杀意,更带上了一丝……试验的意味。

“游戏该结束了。”

林枫淡淡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冰冷。

他不再保留,体内剩余的鸿蒙灵力疯狂涌向右手指尖!那灰蒙蒙的剑气骤然暴涨,不再是寸许长短,而是延伸出尺余,凝练无比,剑气的边缘,空间都似乎产生了细微的扭曲!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恐怖的凌厉剑意,锁定了那名影卫!

影卫亡魂大冒,感受到那股致命的威胁,他怪叫一声,竟是不顾一切地转身就逃!什么任务,什么忠诚,在死亡面前都不值一提!

“现在想走?晚了!”

林枫冷哼一声,身形如电,后发先至!手中那尺余长的鸿蒙剑气,带着撕裂一切的锋芒,如同九天落雷,直劈而下!正是《基础剑诀》中最具威势的一式——“劈”!

这一剑,蕴含了他对《基础剑诀》的全部理解,凝聚了他此刻所能调动的全部鸿蒙灵力!剑势笼罩之下,那影卫只觉得周身空气都凝固了,无论逃向哪个方向,都避不开这必杀的一击!

“不——!!!”

影卫发出绝望的嘶吼,拼尽最后力气回身双爪交叉格挡,体内残存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

“轰!!!”

鸿蒙剑气斩落!

没有僵持,没有对抗。有的,只是摧枯拉朽般的毁灭!

幽黑的毒爪在接触剑气的瞬间便寸寸碎裂!紧接着是他的双臂,骨骼尽碎!剑气毫无阻碍地劈入了他的胸膛,撕裂了他的心脏和经脉!

影卫的身体如同破麻袋一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小院的围墙上,软软滑落,再无生息。他的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林枫站在原地,微微喘息着,看着指尖那缓缓消散的鸿蒙剑气,以及地上两具迅速冰凉的尸体。

战斗结束。两名练气七重的影卫,伏诛!

他走过去,蹲下身,仔细检查着尸体。除了必要的身份标识被去除,他在第一名影卫的贴身衣物内,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材质特殊的黑色令牌,令牌背面刻着一个模糊的“影”字,正面则是一片空白。而在第二名影卫的指甲缝隙中,他察觉到了一种极其隐晦、带着阴寒属性的能量残留,与昨晚那三个杀手的气息有细微的相似,但更加精纯。

“果然是影卫……而且,似乎与昨晚的杀手并非同一批人,但背后指向同一源头。”林枫心中冷笑。大长老为了除掉他,还真是下了血本。

他尝试着运转《太初鸿蒙经》,将手掌虚按在第一名影卫的尸体上。功法运转之下,他清晰地感觉到,一丝丝微弱的、精纯的灵力本源,正从尸体中逸散出来,被他的鸿蒙灵力牵引、吞噬,汇入气海,虽然量很少,但确实补充了他刚才的一部分消耗!

“吞噬……竟然真的可以!”林枫眼中精光爆射。这个能力,太过逆天!这意味着,只要他不断战斗,并且能够击杀敌人,他的修炼速度将会达到一个恐怖的地步!这简直就是为复仇和征战而生的能力!

当然,他也明白,这种吞噬来的力量终究是外物,需要经过《太初鸿蒙经》的彻底炼化,才能完美融入自身,否则难免会造成根基不稳。但即便如此,这也是一张强大的底牌!

他依法炮制,将第二名影卫逸散的本源也吞噬掉。气海内的鸿蒙灵力不仅完全恢复,甚至隐隐壮大了一丝,距离练体四重中期又近了一步。

处理完现场,将两具尸体和战斗痕迹用鸿蒙灵力彻底焚毁湮灭(有了昨晚的经验,他做起来更加熟练),林枫回到一片狼藉的小屋。

看着破碎的门窗,他眼神冰冷。大长老一系的攻势,一波猛过一波。这次是两名练气七重的影卫,下次呢?会不会是筑基期的强者?

资源争夺战,必须尽快提升实力!仅仅练体四重,还不够!

他盘膝坐下,一边运转功法巩固刚刚吞噬来的力量,一边思索着。

“《基础剑诀》虽强,但消耗也大,需要更强的修为支撑。灵力吞噬能力虽逆天,却也不能过度依赖。当务之急,是尽快突破到练体五重,甚至更高!”

他将目光投向窗外,望向黑风山脉的方向。家族提供的资源有限,而且已经被大长老盯上。想要快速突破,必须兵行险着。

“看来,去黑风山脉历练的计划,要提前了。”林枫心中做出了决定。只有在生死搏杀和丰富的资源支持下,他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成长起来,应对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而就在他凝神思索之时,气海中央,那柄残剑虚影,再次传递出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安抚和鼓励意味的波动,仿佛在认可他的决定。

夜色渐退,天边泛起一丝微光。

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林枫知道,真正的风雨,才刚刚拉开序幕。但他手握利剑(虽无形却已凝意),身负鸿蒙,心中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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