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意被几个嫂子拉着说了会儿话,她虽不太习惯这种热闹,但始终礼貌地和她们说些家长里短,洗衣做饭的琐事。
散场时,顾骁喝了不少,脚步依旧沉稳,只是眼神比平时更深邃了些。
他自然地牵起南知意的手,在众人善意的哄笑声中,带着她往家属院走。
南知意没有挣开,任由他牵着。
进了家门,顾骁反手关上了门。
他转过身,看着南知意。
他身上还带着酒气,混合着他本身强烈的男性气息,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压迫感。
南知意心跳失序,后退了半步,后背抵在了门板上。
她抬起眼,撞进顾骁幽深的眼眸里。
空气凝固了,只有彼此间的呼吸声。
他抬手,手臂撑在她耳侧的门板上,将她禁锢在自己胸膛与门板之间。
微醺的酒气拂过她的鼻尖。
“知意,能亲你吗?”
五哥,私底下这么…直接的吗?
南知意脸颊烫得厉害。
他目光太烫,太有压迫感,让她本能地感到一丝害怕。
“五哥,你喝醉了…”
顾骁没动,只是深深地看着她,另一只手抬起,轻轻托住了她的下巴,力道不重,却让她无法偏开头。
南知意的心跳快要撞出胸膛。
就在他的气息越来越近,几乎要贴上来的瞬间,她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眼睛瞪得圆圆的,带着被逼急的羞恼:“酒气…难闻。”
顾骁的动作顿住了。
他看着她捂嘴瞪眼的模样,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真实的嫌弃和娇憨。
几秒钟的凝滞后,他轻笑出声。
他没有再试图靠近她的唇,只将头抵在了她颈窝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娇气包。”
南知意被他这个动作弄得浑身不自在,尴尬得不行。
她埋怨:“讨厌!故意吓我是不是?”
顾骁顺势直起身,低头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和嗔怪的眼神,嘴角那点笑意更深了些:“矫情。”
南知意被他看得更窘,跺了跺脚,扭身就往厨房走:“烧水洗漱!臭死了!”
——
厨房里,灶膛的火光跳跃。
南知意蹲在旁边,看着顾骁往里面添柴。“五哥,你教我生火吧。”
她觉得总要学会这些事。
顾骁往旁边让了让。
南知意学着他的样子,拿起一根细柴,却不敢往灶膛里放。
顾骁伸出手,手掌覆住了她捏着柴火的小手,稳稳地将柴送进跳动的火苗里。
南知意抽回手,小声嘟囔:“…知道了。”
等洗漱完回到卧室,南知意飞快擦完护肤品,钻进被窝,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紧紧闭上眼睛,呼吸都刻意放得轻缓绵长——装睡,且是一动不敢动的那种。
顾骁带着一身清爽的湿气进来,看到床上那个蚕蛹。
昏暗中,他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下。
他伸出手,轻轻拍在她的背上,像在哄睡一个不安的孩子。
“睡吧。”
一下下轻拍。
让南知意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直到确认她彻底睡熟,顾骁才停止了轻拍。
他撑起一点身体,凝视着枕边人安静的睡颜。
月光勾勒出她柔美的轮廓,嘴唇微微嘟着。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翻涌的暗色要溢出来。
缓缓低下头,微凉的唇落在她的唇瓣上,一触即分。
他不敢停留,只是珍重地碾磨了一下,便强迫自己抬起头,重新躺回枕上。
黑暗中,他睁着眼,承受着这漫长而煎熬的“压枪”时刻。
——
南知意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厨房的小桌上放着盖好的搪瓷碗,里面是温热的粥和一个白煮蛋。
南知意没什么胃口,草草喝了几口粥,蛋白掰碎了也只吃了一半。
屋子里静得让人心慌。
她在空荡荡的小院里走了两圈,初冬的风带着寒意,刮在脸上有点刺。
实在无事可做,她看着堆在卧室角落的那几件换下来的衣服——她的,还有顾骁的军装衬衣和长裤,还有之前新买的床单被罩需要过水。
院子里有个简易的自来水龙头,下面砌了个浅浅的水泥池子。
南知意把搪瓷盆放到池子里,拧开水龙头。
水“哗”地冲出来,冰凉刺骨。
她咬着牙,把衣服一件件浸湿,打上香皂。
她力气小,搓揉起来很费劲,尤其是顾骁军装衬衣领口袖口,揉搓半天才觉得干净了些。
冰冷的水很快把她的手指冻得通红发僵,指尖几乎没了知觉。新
买的床单被罩吸了水,沉甸甸的,拧干更是费劲。
花了一上午,总算把衣服和床单都洗好,堆在盆里。
南知意直起腰,累得后背都有些发酸。
冷风一吹,湿漉漉的手更冷了。
她抬头看向天空,几缕惨淡的云絮飘着。
这荒凉的天,这冰冷的水,这空荡荡的院子……以前家里有帮佣,她连自己的手帕都没正经洗过几回,顶多自己洗洗贴身小衣。
妈妈总会笑着说她是个享福的命……
“妈妈……”
南知意鼻尖猛地一酸,眼前瞬间就模糊了。
就在这时,院门被推开。
顾骁回来了,手里提着熟悉的饭盒。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院子中央的南知意——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鼻尖和眼眶都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悲伤和无助。
更刺眼的是她那双泡得通红的手,那堆湿漉漉的衣物。
顾骁的心又疼又闷。
他大步走过去,饭盒随手放在一旁,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眉头紧紧锁着:“怎么洗这个?水这么冷。”
南知意被他拉得一晃,泪水更是控制不住地往下掉,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五哥,我拧不动…”
“不用你动手,进屋!”顾骁半揽半推着她进了屋。
他把她按在卧室椅子上坐下,用毛巾把她湿冷的手仔擦干,再将她的手塞进自己怀里捂着。
南知意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弄得有点懵,也有点甜,她的手掌下能感受到他毛衣下的体温…心里那股委屈和酸涩逐渐平复了…
“是我考虑不周,”他低着头,“洗衣机没来得及买。以后这些,不用你做。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