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文学自从那堂“阴阳合练课”上突破至筑基期后，肖楚楠发现柳清璃似乎彻底偃旗息鼓了。
一连七八天，这个妖女都没有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没有了那些防不胜防的魅惑试探，也没有了那要命的系统电击，肖楚楠享受到了进入合欢宗以来，最为宝贵的一段安宁时光。
他每天都待在洞府里，潜心修炼。
筑基初期的境界，在这几天里得到了完美的巩固，体内灵力奔腾流转，远非炼气期可比。
而他的副业——“清心丹互助会”，在王大胖等人的尽心运营下，生意也是蒸蒸日上。
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灵石，通过这个秘密渠道汇入他的储物袋，让他的小金库迅速膨胀。
修为在增长，钱包在变鼓。
肖楚楠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这卧底生涯似乎也没那么可怕，甚至……还挺滋润？
然而，他高兴得太早了。
这天深夜，万籁俱寂，月上中天。
肖楚楠正在洞府内的蒲团上打坐，巩固修为，洞府的禁制忽然传来一阵微弱的、不像是要强行闯入的触动。
他心中一凛，神识探出。
只见洞府外的石阶上，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正孤零零地坐在那里。
是柳清璃。
但此刻的她，与白日里那个妖媚动人、光彩四射的师姐判若两人。
她穿着一身素净的长裙，没有佩戴任何华丽的首饰。往日里总是带着一丝慵懒与侵略性的桃花眼，此刻却微微泛红，仿佛刚刚哭过。
她没有看洞府的方向，只是抱着双膝，呆呆地望着天上的月亮，身上还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酒气。
那副模样脆弱哀伤，像一只被全世界遗弃的小猫。
肖楚楠眉头紧锁，心中警惕性提到了最高。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妖女，又在搞什么鬼？
他没有出去，只是静静地通过禁制观察着。
柳清璃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任由山间的夜风吹拂着她略显凌乱的发丝，侧影显得无比萧索。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才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缓缓站起身，走到洞府门前，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沙哑和颤抖。
“师弟……你在吗？”
肖楚楠沉默了片刻，还是撤去了禁制。
他倒要看看，这个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石门缓缓打开，柳清璃抬起头，看到肖楚楠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她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师弟，我……我能和你说说话吗？”
肖楚楠面无表情地侧开身子，让她进了院子。
柳清璃没有进洞府，只是走到院中的石凳旁坐下，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裙角，低着头，久久不语。
就在肖楚楠耐心快要耗尽时，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很轻，像是在梦呓。
“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合欢宗。”
“我本是凡俗间一个富商的女儿，自幼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可是在我十五岁那年，一个修仙宗门为了抢夺我家传的一件宝物，一夜之间，屠尽了我全家上下三百余口。”
“只有我，因为当时不在家中，侥幸逃过一劫。”
她的声音开始哽咽，肩膀微微抽动。
“我亲眼看着爹娘的头颅被挂在城墙上……我发誓要报仇。可我一个弱女子，无权无势，又能做什么？”
“机缘巧合之下，我被合欢宗的长老看中，带回了宗门。他们说我体质特殊，是修炼媚术的绝佳材料。”
“呵呵……媚术……”柳清璃自嘲地笑了笑，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从那天起，世上再也没有那个天真烂漫的大小姐，只有一个为了活下去、为了变强，不得不戴上假面，巧笑嫣然、逢场作戏的柳清璃。”
“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获取更多的资源，爬到更高的位置。我必须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大，才能为我爹娘，为我全家报仇雪恨！”
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用一种带着希冀和脆弱的眼神望着肖楚楠。
“这些年，我以为我的心早就死了，麻木了。直到……我遇见了你。”
“你和他们都不一样。你的眼神那么干净，你的道心那么坚定，无论我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动摇你。你就像一道光，照进了我黑暗的世界里。”
“师弟，我真的……好累啊。”
说到最后，她几乎泣不成声，趴在石桌上，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这番话，凄惨的身世，血海的深仇，加上她此刻我见犹怜的模样，足以让任何铁石心肠的男人为之动容。
肖楚楠的心，也确实被触动了那么一下。
他甚至产生了一丝同情，想要开口安慰她几句。
然而，就在这时。
【叮！】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毫无感情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高阶语言类魅惑：苦肉计。】
【目标当前状态分析中……目标心率：平稳。呼吸频率：匀称。泪腺分泌：受灵力精准控制。情感波动曲线：伪装。】
【综合判定：对方在演戏。】
肖楚楠那刚刚升起的一丝同情，瞬间被冻结，然后蒸发得无影无踪。
他看着趴在桌上，伤心欲绝的柳清璃，心中一片平静，甚至还有点想笑。
好家伙。
不去当演员，真是屈才了。
这业务能力，放前世怎么也得是个影后级别的。
肖楚楠在原地站了很久，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柳清璃的“表演”。
柳清璃哭了好一阵，见对方迟迟没有反应，心中也有些奇怪，悄悄地抬起一丝眼缝，想看看对方的表情。
结果，她正好对上了肖楚楠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
那眼神，没有同情，没有怜悯，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就像是在看一块石头。
柳清璃的心，咯噔一下。
演砸了？
就在气氛变得无比尴尬的时候，肖楚楠终于动了。
他对着柳清璃，缓缓开口，语气听起来……无比的真诚。
“师姐。”
“说完了吗？”
柳清璃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愣愣地抬起头，一脸懵地看着肖楚楠。
只见肖楚楠一本正经地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玉瓶，放在了石桌上，轻轻推到她面前。
“师姐，借酒消愁愁更愁。这瓶‘超级强效醒神丹’是我最近新炼制的，专解各种酒气，提神醒脑，效果拔群。”
他后退一步，用一种关怀的语气说道：“夜深了，山里风大。师姐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莫要着凉了。”
说完，他对着柳清理善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毫不留恋地走回了洞府。
“轰隆”一声，石门重重地关上了。
整个院子里，只剩下柳清璃一个人，和桌上那瓶散发着淡淡药香的解酒丹。
她在夜风中凌乱了。
她精心设计、赌上了自己演技巅峰的感情大戏，就这么……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