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文学蠡吾城下，杀声把天都捅破了。
黄巾的人潮像是黄色的泥石流，一波接一波撞上来。官军的溃兵像没头苍蝇，反而把水搅得更浑。邹靖带着人在左翼死顶，刀口砍卷了刃，血糊住眼睛，只能凭着本能往前捅。张二狗嗓子早就喊劈了，带着督战队连砍带劈，才勉强把冲乱阵脚的溃兵压下去，收拢起一些吓破胆的散兵游勇。
中军的长枪阵像是礁石，弓弩手躲在楯车后面，箭矢咻咻地往外泼，但黄巾人太多了，倒下一片，又涌上来更多，根本射不完。那杆“地公将军”的大旗在人群里晃动，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蠡吾城门开了。
几百号人冲出来，衣甲比黄霸天手下这些杂牌齐整得多，当头两个，一个面如重枣，长髯飘洒，倒提一柄青龙偃月刀；一个豹头环眼，虬髯戟张，舞着丈八蛇矛。如同两把烧红的尖刀，嗤啦一声就捅进了黄巾军的侧肋！
黄巾的攻势猛地一滞！
“杀！”城头上，那刘备举着双股剑，声音居然清亮，穿透了战场。
黄霸天一拳砸碎一个冲到他马前的黄巾小帅的脑袋，红白之物溅上铁甲。他看都没看那冲出来的刘备军，目光死死锁着那杆“地公将军”的大旗。
浑水摸鱼？现在水够浑了！
“骑兵！跟我来！”他猛地调转马头，暴喝一声！
身后一直没动的五百骑兵同时催动战马，马蹄声如同闷雷，汇聚到他身后。
“凿穿它！”黄霸天马鞭一指那大旗方向，一马当先，撞了出去！
玄甲黑马，像一道劈开黄色浪潮的黑色闪电！根本无人能挡！拳头，马蹄，就是最暴戾的武器！挡在面前的黄巾贼如同草芥般被撞飞、踏碎！
五百骑兵紧随其后，以黄霸天为锋矢，狠狠楔入混乱的黄巾大队，直扑核心！
那地公将军张宝显然没料到这支官军如此悍勇，更没料到侧翼突然杀出刘备这支生力军，阵脚已乱。眼看那黑色锋矢不顾一切地直冲自己而来，周围亲卫拼命上前阻拦，却如同浪花拍在礁石上，瞬间粉碎！
“拦住他！快拦住他！”张宝惊恐大叫，拨马想往后缩。
太晚了！
黄霸天猛地从马背上站起，脚下发力，战马哀鸣一声跪倒在地，他却借着这股力，如同投石机抛出的巨石，掠过最后十几步的距离，凌空扑向张宝！
张宝骇然举刀格挡！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张宝手中的长刀被黄霸天一拳砸得脱手飞出！巨大的力量震得他半边身子麻木，差点栽下马背！
黄霸天落地，不等张宝反应，反手一肘砸在他坐骑的脖颈上！
咔嚓！
马颈断裂！战马轰然倒地！张宝惨叫着被甩落马下！
黄霸天一步上前，脚踩住张宝的胸膛，低头，冰冷的目光看着他。
“地公将军？”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
张宝惊恐万状，还想挣扎。
黄霸天脚下发力。
噗！
胸骨碎裂的闷响清晰可闻。张宝眼睛猛地凸出，口中鲜血狂涌，四肢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黄霸天弯腰，一刀割下张宝的首级，抓住发髻，高高举起！
“张宝已死！！！”
声音如同霹雳，炸响在战场上空！
混战的双方都看到了那玄甲身影手中滴血的人头，看到了那杆倒下的“地公将军”大旗！
官军、刘备军士气大振，发出震天欢呼！
黄巾军则如丧考妣，发一声喊，彻底崩溃，漫山遍野地逃窜！
胜负已定！
战场迅速从惨烈的厮杀变成一边倒的追亡逐北。
黄霸天扔掉人头，目光扫过战场。邹靖、张二狗已经带着人疯狂追杀溃兵，抢夺战利品。刘备那两支人马，那红脸和黑脸的汉子，也带着兵在追击，但阵型保持得极好，显然训练有素。
他看向蠡吾城头。刘备也正看着他，两人目光隔空相撞。
黄霸天咧嘴，露出一个沾着血丝的冷笑。
……
半个时辰后，战场初步清理。
黄霸天的大军和刘备的部队泾渭分明地驻扎在城外东西两侧，中间是尸横遍野的战场，乌鸦已经开始盘旋。
中军大帐刚刚立起，刘备就带着关张二人来了。
“涿郡黄太守？在下刘备，刘玄德。多谢太守方才援手之情。”刘备拱手，言辞恳切，姿态放得很低。他身后那红脸汉子眯着眼，手抚长髯，气息沉凝；黑脸汉子则瞪着一双牛眼，毫不掩饰地打量着黄霸天，满是审视和…跃跃欲试的战意。
【刘备：忠诚度-20%（警惕90%，试探100%，暂观风向95%）】
【关羽：忠诚度-15%（傲岸80%，审视100%，敌意60%）】
【张飞：忠诚度-10%（好斗95%，好奇70%，敌意50%）】
黄霸天脑中得到提示，心中冷笑。皇叔？就这点忠诚度？
“顺手而已。”黄霸天大马金刀坐在胡床上，没起身，甚至没请他们坐，“这蠡吾城，你占的？”
刘备脸上笑容不变：“黄巾肆虐，备不得已，暂借此地安置百姓，以待天兵…”
“现在天兵来了。”黄霸天打断他，语气平淡，“你可以走了。”
帐内气氛瞬间一凝！
关羽丹凤眼猛地睁开，寒光乍现。张飞虬髯贲张，踏前一步：“呔！你这厮好不讲理！这城是俺们打下来的！”
“翼德！”刘备低喝一声，拦住张飞，依旧对着黄霸天，笑容却淡了些，“黄太守说笑了。备虽不才，亦是汉室宗亲，受朝廷…”
“朝廷？”黄霸天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朝廷在哪儿？洛阳那几个没卵蛋的宦官？还是被张角打得屁滚尿流的卢植？”他站起身，比刘备高了半个头，压迫感扑面而来，“这世道，拳头大就是道理。我拳头比你大，所以，这城，归我。听懂了吗？”
刘备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脸色沉了下来。关羽的手按上了刀柄。张飞更是气得哇哇大叫。
“黄太守，是要强夺了？”刘备声音也冷了下去。
“是。”黄霸天回答得干脆无比，“要么带着你的人滚，要么…”他目光扫过关张二人，“我把你们和他，”他指了指帐外远处那杆倒下的“地公将军”大旗，“埋一块。”
杀气瞬间弥漫大帐！
张二狗和几个亲兵猛地拔刀，护在黄霸天身前。
关羽冷哼一声，青龙偃月刀微微抬起。张飞直接抄起了蛇矛。
剑拔弩张！
刘备死死盯着黄霸天，胸口起伏。他看得出，这人不是开玩笑，是真敢动手，也有能力动手！外面那几千虎狼之师，刚杀了张宝，煞气正盛！自己这边虽然有关张万人敌，但兵少，耗不起！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帐外风吹旌旗的猎猎声。
良久，刘备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意，缓缓道：“太守欲取蠡吾，备…愿让。只是城中尚有数千百姓，盼太守…善待之。”
“我怎么做事，不用你教。”黄霸天毫不领情。
刘备咬了咬牙，猛地转身：“我们走！”
“大哥！”张飞不甘地吼了一声。
“走！”刘备头也不回，掀帐而出。关羽冷冷瞥了黄霸天一眼，护着刘备离去。张飞跺了跺脚，扛着蛇矛跟了出去。
【刘备：忠诚度-50%（怨恨80%，忌惮100%，暂避锋芒90%）】
【关羽：忠诚度-40%（愤怒70%，敌意90%）】
【张飞：忠诚度-35%（愤怒85%，敌意80%，战意95%）】
数据暴跌。
黄霸天毫不在意。养不熟的狼，不如赶走。
“霸天哥，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张二狗凑过来，小声问，“那红脸和黑脸的，看起来挺能打…”
“能打？”黄霸天嗤笑，“两条野狗，再能咬，也是狗。我们的目标是整个冀州，没空跟他们耗。”
他走到帐口，看着刘备带着那几百兵，收拾营寨，灰溜溜地向南而去。
“派人盯着他们。有什么动向，随时来报。”
“是！”
处理完刘备，黄霸天立刻召集军议。
“邹靖，带你的人，即刻接管蠡吾城防。清点府库，维持秩序。”
“张二狗，统计战果，救治伤员，将俘虏的黄巾溃兵打散编入辅兵，敢有异动，杀。”
“其余各部，城外扎营，保持戒备。”
一条条命令发出，这台战争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
很快，初步战果统计出来。
斩首黄巾贼寇数千级，缴获军械粮草无算，最重要的是，阵斩地公将军张宝！这是一场足以震动天下的大捷！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向四面八方。
接下来的几天，黄霸天坐镇蠡吾，一边消化战果，整编军队，一边将触角向周边县城延伸。张宝败亡，黄巾军在河间郡的势力土崩瓦解，各地豪强或是望风归降，或是被轻易碾碎。
归降者，交粮交钱，可保性命。抵抗者，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凶名与威名同时鹊起。
前来投军的流民和溃兵越来越多，队伍像吹气一样膨胀。
脑中的数据每天都在疯狂刷新。
【势力范围：河间郡大部（实际控制），触角伸入中山、巨鹿郡】
【总兵力：战兵12000人（忠诚度平均70%），辅兵8000人（忠诚度平均55%），骑兵1000骑】
【资源：粮食（巨万），兵械（堆积如山），金银（难以计数）】
【声望：威震河北（黄巾惧惮，官军侧目，豪强匍匐）】
这一日，黄霸天正在查看新送来的冀州南部地图，亲兵来报，营外来了几个使者打扮的人。
“哪来的？”
“说是…洛阳来的天使，还有…冀州刺史韩馥的人。”
黄霸天眉梢一挑。
来了。
“让他们进来。”
很快，几个使者战战兢兢地走进大帐。当先一人穿着宦官服饰，面白无须，手里捧着个绢轴，强作镇定，但眼神里的惧意藏不住。后面几个文官打扮的，更是头都不敢抬。
“可是…涿郡太守黄霸天…接旨…”那宦官尖着嗓子，声音发颤。
黄霸天坐着没动，只抬了抬眼皮。
那宦官被他看得一哆嗦，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
旁边一个冀州文官连忙上前一步，拱手道：“黄太守阵斩张宝，功勋卓著！韩使君闻之，不胜欣喜，特命我等前来犒军！并表奏太守为…扬武将军，领冀州牧！”
那宦官也反应过来，连忙展开绢轴：“对…对对！陛下亦有封赏！擢升黄太守为…为镇北将军，蓟侯！望黄将军再接再厉，早日扫平黄巾，以慰圣心！”
帐内一片寂静。张二狗等人眼睛都瞪大了！冀州牧？镇北将军？侯爵？这…这是一步登天啊！
黄霸天却笑了。笑声不大，却让那几个使者头皮发麻。
“韩馥？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表奏我？”他声音冰冷，“洛阳那个小皇帝？被宦官架空的傀儡？他的旨意，出了洛阳城，还不如一张擦屁股的绢。”
使者们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将军…慎言！此乃陛下天恩…”
“天恩？”黄霸天站起身，走到那宦官面前，一把夺过那卷圣旨，看都没看，随手扔在地上，用靴子踩了上去，碾了碾。
“回去告诉韩馥，冀州，我要了。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
“回去告诉洛阳那些阉人，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他目光如刀，刮过几个使者：“滚。”
几个使者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逃出了大帐，连地上的圣旨都没敢捡。
张二狗咽了口唾沫：“霸天哥…这…这就撕破脸了？”
“脸？”黄霸天转身，看向帐外辽阔的天地，“这世道，要脸有什么用？”
他走到案前，提起笔，在一张空白的绢帛上，写下两个大字：
霸业。
笔锋狰狞，力透绢背。
“传令下去！”
“即日起，我军称‘靖难军’！”
“檄文传告天下：汉室昏聩，宦官祸国，民不聊生！我黄霸天，顺天应人，起兵靖难，清君侧，平天下！”
“兵发邺城！先取魏郡！”
命令如同惊雷，炸响在蠡吾上空，随即以更快的速度，席卷向整个动荡的河北大地！
烽烟再起！
而这一次，举火者，名为黄霸天！
地底深处，那心跳声前所未有地剧烈起来，咚！咚！咚！一声声，仿佛在为这席卷天下的霸业，疯狂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