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文学风烬一脚踹开岩道尽头的碎石堆，黄沙混着热风扑面砸来。他背上的玄鸢一颤，体温低得像块冻铁。左脸那道旧疤还在渗血，顺着下巴滴在矿工服上，洇出一圈深色。
“再撑一下。”他咬牙，舌尖被牙齿豁破，血腥味冲上脑门，一股蛮劲从脊椎炸开。双腿经脉滚烫，母焰残火顺着筋络烧进肌肉，脚底猛地蹬地——整个人如炮弹般撞过即将合拢的断崖裂缝。
身后轰隆一声，整段岩道塌成废墟。
小墟趴在他后颈，蓝火微弱得几乎熄灭：“疯子哥哥……你这身子快散架了……别逞能……”
“闭嘴。”风烬喘着粗气，从怀里摸出那块断裂的寒髓晶碎片，贴上额头。冰凉触感瞬间刺入太阳穴，视野边缘泛起一层淡蓝光晕。他眯眼扫了眼前方地形——左侧三步外的地表微微下陷，沙层底下藏着熔井口，热流正缓缓上涌。
他侧身绕行，一步没踏错。
两百米外，一道裂谷豁然展开，风沙漫天，灰黄色的天幕压得极低。出口就在眼前。
刚把玄鸢轻轻放在巨石阴影下，一道苍老声音劈开风吼：
“第七城邦试炼开启，凡觉醒者皆可入列。”
风烬猛地抬头。
沙尘中走出个白袍老者，手持青铜令牌，站在高坡上俯视。他身后沙丘一动，三头熔裔猎犬跃出，肩高过人，獠牙滴着岩浆般的黏液，四肢关节处嵌着赤红熔核，瞳孔却是死灰色，毫无生气。
“试炼？”风烬冷笑，一把抽出腰间最长的那根熔裔獠牙，插进脚前沙地，“七大城邦的狗，什么时候学会在荒域拉屎了？”
老者眼皮都没眨：“规矩由我宣，生死由天定。入局者，死无怨。”
“放屁。”小墟突然炸毛，“那些狗眼珠子是怨念炼金术泡过的！根本不是试炼队伍！”
风烬没动，盯着猎犬关节处那抹不自然的暗红。那是被强行注入熔浆改造的痕迹，和雷疤那种杂牌监工不一样——这是陆昭的手笔。
三头猎犬同时低吼，爪子刨地，沙石飞溅。
风烬忽然往后退了半步。
就是这个动作，让领头猎犬暴起扑杀！
它速度快得撕裂空气，利爪直取咽喉。风烬等的就是这一刻。
“护驾！”
心口金纹一烫，三秒预判开启。
敌影在脑中慢放：腾空、扭腰、右爪下劈、左腿支撑发力点偏移三分——
他侧身闪出半寸，右手如铁钳扣住犬颈，左手狠狠将掌心按向自己左脸裂口！
鲜血混着母焰倒灌，顺着伤口逆流而上，直冲猎犬颅腔！
“啊——！”非人的惨嚎炸响。
猎犬头颅瞬间膨胀，眼眶爆裂，熔核从鼻孔喷出火柱。下一瞬，整个脑袋炸成一团赤焰，残躯抽搐着栽倒在地。
“升级了！”小墟尖叫，蓝火暴涨，“熔脉预判强化！现在能看五秒！”
风烬甩手拔出獠牙，血糊的掌心还在冒烟。剩下两头猎犬对视一眼，竟同时改变路线，一左一右包抄而来，爪下沙地被犁出深沟。
他不动。
五秒预演启动。
左犬跃起时间比正常快0.3秒，右犬落地重心靠前，关节熔核暴露0.2秒——
风烬骤然暴起，先冲左犬，拳未至，火焰已凝成锥形。一拳轰在它膝弯熔核，咔嚓脆响，整条腿炸成碎片。反身横肘撞向右犬下颌，骨头碎裂声清脆入耳。
最后这头猎犬终于慌了，转身欲逃。
风烬哪会给它机会。
他抓起地上断裂的猎犬脊骨，母焰一催，焦黑骨节瞬间燃起金焰，化作长鞭抡出！
啪！
骨鞭抽中后颈，直接把头颅掀飞。无头尸在地上抽搐两下，瘫成一团。
全场死寂。
只剩风沙刮过焦骨的嘶响。
老者站在高台，脸色终于变了。手中令牌疯狂闪烁幽光，像是在传递什么信号。
风烬拎着燃烧的脊骨，一步步走上坡。
“你喊的是‘试炼’。”他咧嘴一笑，满嘴血沫，“可狗眼里没光——说，谁派你来的？”
老者猛然后退，周身灵压骤升，皮肤开始发红龟裂，显然是要自爆传信。
“想跑？”
风烬甩手掷出脊骨残片，精准钉穿对方脚踝。老者惨叫跪地，还想抬手掐诀。
风烬已经掐住他喉咙，单手提离地面。
“陆昭。”他盯着对方眼睛，“是不是他？你传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见。”
老者嘴角抽搐，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不该活着……陆大人……早已……”
话音戛然而止。
他舌头一缩，脖颈软塌，双眼翻白。
毒发了。
风烬松手，尸体栽进沙里。他低头看着自己沾血的手指，又瞥了眼远处巨石下的玄鸢。
她依旧昏迷，但胸口那半块寒髓晶正在微微震颤，频率越来越快，仿佛在回应某种召唤。
小墟跳上他肩头，蓝火跳跃：“喂，别愣着，他临死前传出去的消息，肯定有人接到了。”
“那就让他们来。”风烬抹了把脸，捡起插在地上的獠牙，重新别回腰间。他走回巨石旁，蹲下，一手穿过玄鸢腋下，一手托住她冰冷的腿弯，猛地起身。
少女轻得不像活人。
他迈步走向裂谷深处，黄沙卷着焦骨在身后翻腾。
五步后，小墟忽然开口：
“疯子哥哥。”
“嗯？”
“刚才你用母焰反灌的时候……”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一度，“有点帅。”
风烬没答，脚步没停。
前方风暴遮天，狂沙如刀。
他背着玄鸢，走入风眼中心。
最后一缕阳光被沙幕吞没时，玄鸢的睫毛轻轻抖了一下。
她嘴角，再次向上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