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文学第4章
我没有回答他那个蠢问题。
我只是转过身，面向我身后那些兄弟们。
我收起所有的情绪，沉声下令。
“从今日起，我苏念，不再是你们的将军。”
“将军！”
“将军你别走！”
“将军，你是不是被他们逼的？你带我们一起走吧！我们跟你去南疆！”
一片挽留和哭喊声响起，这些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汉子，此刻个个红了眼眶。
我笑着摇了摇头。
“胡说什么？军籍调动是国之大事，岂能儿戏？”
我看着他们，目光扫过每一张熟悉而赤诚的脸庞。
“都给我好好待着，守好北境的门。”
“但是你们要记住！你们手里的刀枪，是用来杀敌寇，保家国的！”
“不是用来给某些小人，当勾心斗角的工具！”
我的话音一落，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了顾衍和柳莺莺。
柳莺莺被被看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又往顾衍身后缩了缩：
“苏云念，你指桑骂槐什么！你是不是看不得衍哥照顾我，想带人孤立我！”
我没理会柳莺莺的狗仗人势，只是看着我的兄弟们继续说道：
“这次分别，不会太久的。”
“都给我把命保住，把本事练好，等我回来，我们再一起喝酒吃肉，痛快杀敌！”
众人闻言，仿佛得到了某种承诺，纷纷擦干眼泪，用力地点了点头。
“将军保重！”
他们齐齐向我抱拳，声音洪亮，震彻云霄。
我也郑重地回了一礼。
“告辞。”
说完，我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营帐，翻身上马。
“苏云念！”
顾衍难以抑制心底的慌乱，他像个疯子一样冲过来，死死地抓住我握着马鞭的手。
他的手心里全是汗，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乞求。
“你想干什么？我不准你走！你给我下来！这是命令！”
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顾少将军，皇命难违。”
“这可不是你一个少将军，说了算的。”
说完，我再也不看他那张慌乱的脸，手腕用力一振，挣脱了他的钳制。
“驾！”
马鞭扬起，战马长嘶一声，绝尘而去。
我走后，顾衍的日子并不好过。
他偏袒医女逼走功臣的流言，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北境军。
许多曾追随我父亲的老兵，对他阳奉阴违，他的军令一出中军帐就成了废纸。
虎骑营更是成了一块烫手山芋，柳莺莺根本指挥不动，顾衍几次试图插手，都被将士们用刀顶了回去。
他焦头烂额，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
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我。
想起我为他挡箭时，咬着牙说“不疼”的倔强。
想起我带兵冲锋时，那身被血染红的铠甲。
这个时候，柳莺莺又娇娇弱弱地来找他哭诉：
“衍哥，他们根本不听我的话，不尊重我这个女侯爵说我是妖女，还要我的碗里吐口水！”
以往顾衍听到这些，定会为她出头。
可这一次，他只觉得烦躁。
“够了！”
他第一次冲她吼了出来。
“莺莺，军中的事情已经够我烦了，能不能让我静一静？”
“你也要会自己解决问题了，总不可能……一辈子赖着我。”
柳莺莺被这句话吓得呆住了，眼中蓄满了泪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她最终只是咬了咬牙，转身退了出去。
黑暗中，她摸出一个小小的竹管，放飞了一只信鸽。
信纸上，只有一行怨毒的小字。
“苏家上下，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