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柔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得一干二净,比纸还白。
她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椅子上,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她最后的伪装和防线,被这铁一般的证据彻底粉碎。
“秦…秦沐阳。”
巨大的求生欲让她猛地扑向秦沐阳,死死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涕泪横流,声音带着哭腔和前所未有的卑微: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都是崔国栋逼我的,真的,求求你…求求你别告诉沈县长,别揭发我!”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语无伦次地哀求着,甚至不惜放下所有的尊严:
“你想要什么?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我…我可以陪你睡觉,我现在就陪你好不好?就在这里,或者去酒店?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别举报我,求你了…..看在同事一场的分上….”
姜雨柔说着,竟真的要伸手去解自己衬衫的纽扣。
秦沐阳眼中闪过一丝浓重的厌恶,猛地甩开她的手,像甩开什么脏东西,声音冰冷而充满鄙夷:
“姜雨柔,收起你这套!我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你让我恶心!”
就在姜雨柔被秦沐阳的鄙夷和拒绝彻底打入深渊,瘫软在椅子上失魂落魄之际——
“咔哒。”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轻轻推开。
沈昭宜静静地站在门口,一身深色行政套裙,身姿挺拔如修竹。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如同千年寒冰,淡漠地扫过屋内的一片狼藉和瘫软绝望的姜雨柔,最终落在了秦沐阳身上。
姜雨柔猛地转头,看到门口的沈昭宜,如同看见了索命的阎罗。
“轰!”
仿佛天真的塌了。
她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尖叫,手脚并用地从椅子上滚下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几乎是爬着扑到沈昭宜脚边,死死抱住她的腿,嚎啕大哭:
“沈县长…沈县长您饶了我啊,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浑身抖得像风中落叶:
“是崔国栋…都是那个畜生逼我的啊!他……他把我灌醉,拍了我的裸照,他拿照片威胁我!
我不听他的,他就让我身败名裂,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啊沈县长,求求您看在我也是被逼无奈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她抬起头,涕泪横流地看着沈昭宜,眼神里充满了最卑微的乞怜和恐惧。
沈昭宜垂眸,冷冷地看着脚下这个曾经骄傲如孔雀、如今却狼狈如泥的女人。
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眸里,没有丝毫动容。
她缓缓地、一根根地掰开姜雨柔紧抱着她腿的手指,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饶了你?”
沈昭宜的声音平静无波,甚至听不出喜怒,却比任何怒吼都令人心寒,“可以。”
姜雨柔眼中瞬间爆发出劫后余生的巨大惊喜光芒。
然而,沈昭宜接下来的话,却将她刚刚升起的希望彻底碾碎成齑粉:
“我可以不把你送进监狱。”
姜雨柔脸上的惊喜还未完全绽开,就僵在了那里。
沈昭宜居高临下,如同宣判:
“但是,县府办,你不能再待了,明天,自己去县档案馆报到。”
档案馆!
这三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姜雨柔的心口。
那意味着彻底的边缘化,意味着仕途的终结。
对于一个一心钻营、汲汲于名利的女人来说,这比坐牢也未必好多少。
姜雨柔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眼中的光亮瞬间熄灭,只剩下死灰一般的绝望。
她张着嘴,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魂魄,彻底瘫软在地板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冰冷的天花板。
前程没了,她的天,彻底塌了。
心如死灰,万念俱灰….
云枫县的风暴来得猛烈,去得也快。
崔国栋被省纪委带走,拔出萝卜带出泥,陆震北涉黑团伙及其在云枫的保护伞网络被迅速瓦解。
姜雨柔如沈昭宜所言,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县府办,去了那个被遗忘的角落——档案馆。
县府大院表面恢复了平静,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紧绷和小心翼翼。
所有人都知道,年轻的沈县长手腕有多硬,心思有多深,没人再敢轻视这个空降的“花瓶”。
秦沐阳的日子似乎也回到了正轨。
那场风暴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也让他意外获得了某种无形的“护身符”——他是沈昭宜“破局”的关键证人,且被省纪委赵书记亲口肯定“立了功”。
李文才副主任对他客气了许多,甚至带着点讨好的意味;同事们的目光则复杂得多,有敬畏,有疏离,也有探究。
他依旧做着文书工作,但心境已截然不同,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和震撼久久不散。
他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单独接触沈昭宜的机会,那晚电话里她冰冷的应答,崔国栋瘫跪的丑态,姜雨柔绝望的哀嚎,交织成一幅过于沉重的画卷。
平静,只是下一次风暴来临前的假象。
五天后。
傍晚时分,铅灰色的乌云毫无征兆地吞噬了最后一抹夕阳,狂风毫无征兆地席卷而来,卷起漫天尘土和枯叶,敲打着县委大楼的玻璃窗,发出沉闷的呜咽。
气象台紧急发布了暴雨红色预警和地质灾害一级预警。
预报显示,一股异常强盛的暖湿气流正与南下的冷空气在云枫县西部山区剧烈交汇,短时强降雨一触即发。
沈昭宜办公室的灯一直亮着。
她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翻滚的墨色云层,眉头紧锁。
因为此时县委书记郑文韬正在邻省调研,一时间赶不回来,所以指挥救灾的全部工作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下午的防汛紧急会议上,她已经调集了所有力量,要求各乡镇、各部门一把手靠前指挥,严防死守。
但她敏锐的政治嗅觉告诉她,这场雨,绝不寻常。
“沈县长!”
秘书小王几乎是撞开了门,脸色煞白,声音带着哭腔,“红枫乡…红枫乡石盘村刚刚报告,后山发生大规模山体滑坡!泥石流冲下来了,好几户房子…被埋了,通讯…通讯中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