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文学那句带着慵懒笑意的话，每一个字都化作了尖锐的冰锥，扎进苏清雪的心里。
小苍蝇。
她是在说自己。
刚刚因为叶辰出手而升起的最后一丝暖意，被这三个字彻底扑灭，荡然无存。
苏清雪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头顶。
她看着那个女人亲密挽着叶辰胳膊的姿态，看着她靠在叶辰肩膀上的慵懒，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感攫住了她。
叶辰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抽回了自己的胳膊，动作不带一丝拖沓。
“秦雅，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名叫秦雅的女人被甩开手臂，也不生气，反而娇嗔地跺了跺脚，红色的裙摆随之摇曳。
“人家想你了嘛。”
她重新凑近，压低了声音，吐气如兰。
“顺便告诉你，‘影子’的人，好像跟到江城来了。”
“影子”两个字出口的瞬间，走廊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叶辰整个人的气场骤然一变。
他没有说话，但站在他面前的秦雅，和不远处的苏清雪，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扩散开来。
那是一种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煞气。
秦雅脸上的娇媚收敛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她随后不屑地瞥了一眼还呆立在原地的苏清雪。
“这就是你入赘三年的那个女人？”
“长得一般，身材也一般，真不知道你看上她什么。”
这些话语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审视，每一个字都带着刺。
苏清雪的身体晃了晃，感觉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在这样一个气场强大、容貌绝美的女人面前，她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甚至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
叶辰没有为她辩解。
他只是对秦雅说。
“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先回去，我处理完就来。”
秦雅撇了撇嘴，红唇的弧度带着一丝不满。
但她没有再纠缠，很干脆地转身，踩着高跟鞋走向那辆火红色的法拉利。
在上车之前，她回头，给了苏清雪一个轻蔑的、胜利者一般的表情。
然后，车门合上。
引擎再次轰鸣，跑车化作一道红色的残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整个世界又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叶辰和苏清雪。
还有她那句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
“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叶辰终于转向她。
他的表情无波无澜。
“离我远点，对你有好处。”
“有些人，不是你能接触的。”
说完，他不再看她，径直走向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黄色的车身很快汇入车流，消失不见。
苏清she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秦雅。
影子。
叶辰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
她慢慢转身，脚步沉重地走回公司。
公司门口，以苏家老爷子为首的一众人，已经等在了那里。
之前还对她百般刁难的苏家人，此刻脸上全都挂着她从未见过的、近乎谄媚的笑容。
“清雪回来了！”
“哎呀，清雪，这次可多亏了你啊！”
苏明亮更是第一个冲了上来，满脸堆笑地抢着为她拉开车门，姿态谦卑到了极点。
“姐，你辛苦了，快请进，爷爷他们都等着你呢！”
苏清雪麻木地穿过人群，走进了会议室。
苏家老爷子坐在主位上，看到她进来，立刻站了起来，亲自为她拉开身边的椅子。
“清雪，快坐。”
“从今天起，你就是‘清雪美妆’唯一的决策者，苏家所有的资源，都会向你和你的公司全面倾斜！”
老爷子的话语铿锵有力，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意味。
周围的苏家人也纷纷附和，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若是放在半个小时前，这会是她梦寐以求的场景。
可是现在，苏清雪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的脑海里，反复回响着两个词。
秦雅。
影子。
那个红裙女人挽住叶辰胳膊的画面，和叶辰听到“影子”时骤然改变的气场，在她脑中交替出现。
她赢了苏家，却感觉自己输掉了整个世界。
那一天，苏清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结束会议的。
她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文件，用工作麻痹自己，直到深夜。
窗外华灯初上，又渐渐熄灭。
整个城市都陷入了沉睡。
她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拿起车钥匙，独自一人走出了空无一人的办公大楼。
深夜的江城街道，车辆稀少。
她开着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当车子拐进一段路灯昏暗的偏僻路段时。
“嗡！”
身后，一辆黑色的面包车突然加速，死死地贴了上来。
刺眼的车灯透过后视镜，晃得她睁不开眼。
苏清雪心里一紧，下意识地踩下油门。
然而，就在这时，前方拐角处，另一辆一模一样的黑色面包车呼啸而出，横着挡住了她的去路。
“吱嘎——！”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夜的寂静。
苏清雪猛地踩下刹车，车头距离前方的面包车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
她的心脏狂跳。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两辆面包车的车门同时拉开，七八个身材高大的蒙面人跳了下来。
他们手里都拿着闪着寒光的利刃。
这些人一言不发，动作迅猛地包围了她的车。
为首的一个蒙面人，举起了手中的钢管。
“砰！”
一声巨响。
驾驶座的车窗，被瞬间砸得粉碎。
无数玻璃碎片，夹杂着夜风，扑了她满头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