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文学6
陆景深在病房外守了谢兮瑶一天一夜，直到晨光第三次漫进走廊，才想起给家里的张妈打去电话。
指尖悬在屏幕上片刻，他语气带着平静。
“张妈，太太在哪个病房？让她过来一趟。”
电话那头的沉默像块巨石砸进心底，张妈的声音支支吾吾，带着难掩的犹豫。
“先生……太太她、她不在医院了。”
陆景深的眉骨骤然绷紧，一股尖锐的不安顺着脊椎往上爬。
“不在医院？”
“什么意思？”
“太太她……已经离开了。”
张妈的话音刚落，陆景深便猛地攥紧手机，转身就要往外走。
谢兮瑶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撑着床头坐起身，眼底蒙着一层水雾。
“景深哥，你要去哪？”
“念念姐会不会是故意的？她知道你守着我，说不定是想让你着急，好让你回去找她……”
这话若是往常，陆景深或许会皱着眉认同几分，可此刻胸腔里的不安却像潮水般翻涌。
他压下心头的躁意，伸手拍了拍谢兮瑶的手背。
“你先好好休息，我回去看看就来。”
驱车回家的路上，陆景深的指尖始终抵着眉心，脑海里反复闪过沈念念上次离开时红着眼的模样。
直到车子停在别墅门口，他推开车门快步走进客厅，撞见张妈正站在楼梯口，双手绞着围裙，神色慌张。
“先生……”
陆景深没听张妈的解释，径直往二楼沈念念的房间走去。
门把手转动的瞬间，他甚至做好了看见沈念念坐在床边赌气的准备，可推开门的刹那，所有的预想都碎成了泡影。
房间里的窗帘拉得严实，只留一道缝隙漏进微光。
梳妆台上，他去年送她的珍珠项链还摆在丝绒盒子里，衣柜里，他出差时带回来的真丝长裙依旧挂在原位。
他送的所有东西都原封不动地留在原地，只有属于沈念念的衣物、书籍，还有她常用的那只陶瓷杯，全都没了踪影。
陆景深转身看向跟进来的张妈，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她去哪了？”
张妈摇了摇头，眼眶却红了，终于忍不住开口。
“先生，您对太太真的是太过分了。前天您误会她推了谢小姐，家里明明有监控能证明她的清白，可您只听谢小姐几句话，就对着太太发那么大的火……”
她的声音越说越哽咽。
“太太那天去医院简单包扎完，当天就收拾东西走了。她走的时候还说，这些年您送的东西，她留着也没用，不如还给您……”
陆景深僵在原地，指尖触到床头柜上那本沈念念常看的书，书页间还夹着她上次没看完的书签。
阳光从缝隙里漏进来，落在空荡荡的床铺上，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后知后觉。
说着张妈递给了陆景深一个U盘。
“这是太太走前，让我交给你的！”
陆景深攥着张妈递来的U盘，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没再追问沈念念的去向，转身快步冲进书房，电脑开机的几十秒里，他的心跳快得像要撞破胸膛。
潜意识里竟在害怕，害怕张妈说的“真相”是真的，害怕自己真的错得离谱。
屏幕里，沈念念正弯腰收拾散落的文件，谢兮瑶突然从身后走近，声音隔着监控隐约传来。
“念念姐，你说景深哥要是知道你不想我住在这，会不会生气啊？”
沈念念直起身，语气平静。
“这是我和景深的家，你住得久了，确实不方便。”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可谢兮瑶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死死拽住她的手腕。
沈念念皱眉想甩开，谢兮瑶的眼神却骤然变了，她猛地往后一仰，身体重重摔在地板上，还故意伸手勾倒了旁边的青瓷花瓶。
“砰”的一声脆响，花瓶碎片溅了一地。
几乎是同时，陆景深的身影出现在画面里，他径直冲到谢兮瑶身边，蹲下身将人扶起，转头看向沈念念时，眼底带着微怒。
“念念，你能不能别总针对兮瑶！她是钦点的‘旺夫’命格，你就不能让着她点？”
屏幕里的沈念念僵在原地，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解释什么，可最终只是垂下眼，转身走出了客厅。
她的背影在监控里越来越小，肩膀微微垮着，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陆景深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止不住地发抖。
而着居然不是第一次！
甚至有无数次机会，自己在面对问题的时候都没有站在沈念念那边。
他想起当时沈念念的沉默，只当是她默认了“犯错”，却没看见她转身时泛红的眼眶。
想起自己后来还冷笑着说。
“你要是容不下她，就别待在这个家”。
而她只是攥着衣角，轻声说。
“陆景深，你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