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文学手机屏幕上“江辰”两个字，像两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林知意的心脏，让她刚刚因样品成功而雀跃的心情荡然无存。她几乎能听到血液冲上头顶的声音，指尖冰凉。
他怎么会打电话来？是看到了那些污蔑她的帖子，特意来嘲讽？还是终于从订婚宴的烂摊子里脱身，想来兴师问罪？或者……是那个阴魂不散的“Mo”与他有关？
无数个猜测瞬间闪过脑海。林知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倒要听听，事到如今，他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她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没有先开口。电话那头也沉默着，只有细微的电流声和略显沉重的呼吸声，仿佛对方也在斟酌开场白。
这短暂的沉默，却比任何咆哮都更让人窒息。
“知意……”终于，江辰的声音传了过来，沙哑，疲惫，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清朗和自信，甚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林知意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听着，像一块冰冷的石头。
“我……看到那些帖子了。”江辰的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沉重，“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困难，也很生气。那些话……说得太难听了。”
林知意几乎要冷笑出声。难听？比起他在洗手间里那些将她贬低到尘埃里的话，这些帖子算什么？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听我解释，也不想见到我。”江辰自顾自地说下去，声音里竟然带上了一丝恳求，“但是知意，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给我十分钟，不，五分钟就好，我们见一面，我把一些事情跟你说清楚。就当……就当是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明白真相的机会，好吗？”
道歉？真相？林知意的心猛地一沉。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些帖子不是他指使的？还是说，这其中真的有她不知道的隐情？那个“Mo”……
好奇心像一只猫爪，在她心里轻轻挠着。但她立刻警惕起来。这会不会是江辰的新把戏？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引她出去？
“我们之间，没什么真相需要澄清。”林知意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至于道歉，更没必要。江辰，桥归桥，路归路，别再联系了。”
“不！知意！你听我说！”江辰的语气急切起来，“不光是帖子的事！是关于……关于那个突然冒出来帮你的‘投资人’！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你了解他的背景吗？我怕你被人利用了！”
Mo！他果然知道Mo！
林知意的心跳骤然加速。江辰知道Mo的存在，而且听起来，他对Mo充满戒备，甚至……恐惧？这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她以为江辰顶多是来纠缠或嘲讽，没想到话题直接引向了那个最神秘的核心。
“我的事，不劳你费心。”林知意强作镇定，但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知意！你别傻了！”江辰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痛心疾首的情绪，“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那个人凭什么帮你？五十万，说给就给？他看中的是你什么？是你这个人，还是……还是通过你来打击我，或者我们江家？”
“打击江家？”林知意愣住了。这个角度是她从未想过的。她和江辰已经分手，她对于江家还有什么利用价值？难道Mo和江家有仇？
“电话里说不清楚！见面谈！”江辰抓住她瞬间的犹豫，立刻说道，“就在你工作室附近，你找个安全的、公开的地方，比如咖啡馆！我保证只是谈话，说完我就走！知意，就算我们分手了，我也不想看到你被人当枪使，掉进更危险的陷阱里！”
他的话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林知意原本逐渐平静的心湖里，激起了巨大的涟漪。Mo的神秘，资金的突兀，以及江辰此刻异常严肃甚至带着恐惧的警告……这一切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可能性。
她一直告诉自己，Mo是看中了她的潜力。但万一，江辰说的是对的呢？万一她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卷入了一场她无法想象的纷争？
去见江辰，意味着要再次面对那个带给她巨大伤害的人，要冒着心软或被算计的风险。 不去见他，那个关于Mo的谜团可能会永远困扰她，甚至可能让她在未来某天陷入真正的危险。
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挂断电话，彻底切断与江辰的一切联系。但内心深处对“真相”的渴望，以及对潜在风险的担忧，却让她无法果断拒绝。
她低头，看着手腕上那只“裂痕”手镯，月光石在灯光下闪烁着冷静的光芒。她想起自己决绝离开订婚宴的背影，想起这一个月来咬牙坚持的每一个日夜。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附任何人、可以被随意摆布的林知意了。
她有勇气面对任何真相。
“好。”林知意终于做出了决定，声音恢复了冷静，“半小时后，我工作室楼下转角那家‘漫咖啡’见。我只给你十分钟。”
她倒要看看，江辰能说出什么“真相”，而那个隐藏在幕后的Mo，到底是谁。
“好！好！我马上到！”江辰如释重负，连忙答应。
挂了电话，林知意站在工作室中央，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镯子，冰凉的触感让她保持清醒。
她不会天真地以为江辰是出于好心。他必然有他的目的。但无论如何，这是一个了解Mo侧面信息的机会。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她换了一身利落的衣服，将头发扎成马尾，素面朝天，却眼神锐利。她不需要用妆容来武装自己，她的内心已经足够强大。
下楼，走向咖啡馆的路上，她的步伐稳定而坚定。她不再是去面对一段不堪回首的感情，而是去赴一场关于未来命运的“情报交换会”。
推开咖啡馆的门，风铃叮咚作响。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江辰。
他瘦了很多，脸色憔悴，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往日精心打理的发型也有些凌乱。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投行精英，此刻看起来竟有几分落魄。
看到林知意进来，他立刻站起身，眼神复杂，里面有愧疚，有急切，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担忧。
林知意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美式咖啡。她没有看他，而是将目光投向窗外，声音平淡无波：
“十分钟。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