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文学第九章
顾老爷子的灵堂设在老宅正厅。
烛火映着顾霆紧绷的侧脸，他穿着一身黑色孝服。
三天前还在跟他说“要好好对瑶瑶”的老人，如今只剩一张黑白照片，安静地嵌在灵柩前的相框里。
苏冉冉端着一杯温热的姜茶走过来，轻轻放在顾霆手边。
她也换了身素色衣裙，衬得脸色愈发苍白，眼底带着恰到好处的红：“霆哥哥，你已经两天没合眼了，喝点姜茶暖暖身子吧，爷爷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熬坏自己。”
顾霆没动，目光依旧胶着在相框上，喉结动了动，却没说出一句话。
灵堂里只有哀乐低回，苏冉冉便安静地站在他身边，偶尔伸手帮他拂去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这时，顾母踩着高跟鞋从偏厅走来，黑色套装绷得她身形更显凌厉。
她看都没看苏冉冉，径直走到顾霆面前，将一份折叠整齐的文件拍在供桌上，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阿霆，爷爷的后事差不多了，你跟尹沐瑶那个女人，该办离婚了。”
顾霆终于转头看她，眉头拧起：“妈，现在说这个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顾母冷笑一声，眼神扫过灵堂，语气里满是嫌恶。
“那个女人是杀害你爷爷的凶手！留着她不仅是顾家的耻辱，还会让你爷爷死不瞑目！”。她上前一步，拉住顾霆的胳膊。
“冉冉本来就是你的未婚妻，当年要不是尹沐瑶耍手段怀了你的孩子，你早就跟冉冉结婚了。现在正好，跟尹沐瑶离了，娶冉冉进门，咱们顾家才能安稳下来。”
苏冉冉听到这话，适时地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看起来既委屈又懂事。
她轻轻拉了拉顾母的衣袖，小声说：“阿姨，您别这么说，霆哥哥现在心里正难受，而且我没关系的。”
顾母转头看向她，语气瞬间软了些：“冉冉，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让那个女人占了这么久的便宜。”
顾霆看着苏冉冉这副模样，又想起尹沐瑶被警察带走时，那双满是绝望的眼睛，心里莫名窜起一股烦躁。
他抽回被顾母拉住的胳膊，语气沉了下来：“我不能离婚。”
这句话让顾母和苏冉冉都愣了一下。
顾母立刻拔高声音：“你说什么？你疯了吗？那个女人是杀人犯！”
顾霆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烟斗边缘，“我娶了她，就该对她负责。
“就算她真的做错了，我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跟她离婚。”他抬眼看向苏冉冉，眼神里带着一丝歉意，“大不了等过段时间，把她送到国外去，总之，我不可能跟她离婚。”
苏冉冉放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指甲掐进掌心，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狠厉。
她走到顾霆面前，轻轻握住他的手，掌心冰凉：“霆哥哥，我明白的，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不在乎什么顾太太的身份，只要能留在你身边，陪你度过这段难捱的日子，我就满足了。”
她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像是强忍着委屈，眼眶红得能滴出水来：“爷爷走了，你心里肯定比谁都难受，我不能再给你添乱了，只要你好好的，我怎么样都可以。”
顾霆看着她这副“舍己为人”的模样，心里的愧疚更甚。
他反手握住苏冉冉的手，语气软了些：“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等这件事过去，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苏冉冉用力点了点头，靠在顾霆肩头。
尹沐瑶那个女人，只要还顶着“顾太太”的头衔，就永远是她的眼中钉。
她要做的，是让顾霆彻底厌恶尹沐瑶，让尹沐瑶就算不离婚，也永远活在地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