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文学5
“我的回答？”
我看着他，笑了。
在顾陈言和苏绾歌错愕的目光中，我抬起虚幻的手，指向侯府宗祠正中央的那个牌位。
“我的回答，你该去问他。”
那是侯府的开创者，顾陈言的先祖，也是百年前予我一捧净土的“恩人”。
顾陈言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收回手，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祠堂，“我与侯府的因果，从今日起，一笔勾销！”
话音刚落，我不再压制体内最后的力量，任由它冲向那个将我困住的“同生共死阵”。
同时，我用尽最后一丝神念，引爆了我藏在先祖牌位下的一根参须。
那是我化形时脱落的，带着我最本源的气息。
“轰！”
一声巨响，供奉着顾家列祖列宗的牌位，轰然炸裂！
尤其是最中间的那块，被炸得粉碎！
“噗——”
顾陈言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惨白。
侯府的气运与先祖的灵位紧密相连，灵位被毁，他作为嫡长孙，第一个遭到反噬。
“啊！”
苏绾歌的尖叫更加凄厉。
“同生共死阵”被我从内部冲破，献祭失败，布阵的她和顾陈言都遭到了阵法最猛烈的反噬。
无数血色丝线倒卷而回，狠狠抽在她身上，她瞬间成了一个血人，昏死过去。
“绾歌！”
顾陈言目眦欲裂，想冲过去，却被反噬之力震得再次吐血，连站都站不稳。
祠堂的大门，在此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推开。
一个身着青衣，仙风道骨的男人，踏着月光走了进来。
他环视一周，目光最后落在我即将消散的灵体上，眉头紧锁。
“胡闹！区区百年气运，也敢圈养千年山灵？顾家小儿，你好大的胆子！”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震得顾陈言耳中嗡嗡作响。
“你……你是谁？”顾陈言捂着胸口，警惕地看着来人。
男人没有理他，而是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团温和的绿色光晕。
“小参娃，一百年不见，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声音。
是山神大人。
我的眼泪，不，是灵液，再也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山神爷爷……”
“别怕，爷爷来了。”山神叹了口气，将那团绿光轻轻推入我的灵体。
濒临溃散的灵体瞬间稳定了下来。
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拾起地上那朵被血污浸染的参花，和被我藏在角落的残根。
“我们回家。”
他说。
“不准走！”
顾陈言挣扎着站起来，拦在山神面前，他死死地盯着我，“她是我的妻子！你不能带她走！”
“你的妻子？”山神嗤笑一声，眼神轻蔑。
“你将她切片入药，毁她真身，夺她修为，还要将她献祭给别的女人时，可曾想过她是你妻子？”
顾陈言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我……”
“你与她的因果，早在你先祖将她从长白山骗来的那一刻，就结下了。”
山神的声音冷了下来。
“他许诺，顾家护她百年安稳，她保顾家百年气运。如今，百年之期已到，她以血肉修为偿还净土之恩，以灵体溃散偿还姻缘之情。”
“从今往后，你们顾家，与她，再无瓜葛。”
山神抱着我的残根，拂袖欲走。
“站住！”顾陈言状若疯魔，“我不管什么因果！她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她哪儿也不准去！”
他竟不顾身上的伤，疯了一般地朝山神扑过来，想要抢夺我。
山神看都未看他一眼。
只是一挥衣袖。
一股强大的力量将顾陈言狠狠扇飞出去，撞在祠堂的柱子上，再次喷出一口血，彻底晕死过去。
山神抱着我的残根，带着我的灵体，一步步走出祠堂。
我回头看了一眼。
祠堂内，牌位碎裂，一人昏迷，一人血泊垂死。
外面，侯府家丁的惊呼声，哭喊声，乱成一团。
这人间炼狱，我终于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