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文学
一个有智慧的小说推荐网站

第3章

暗红色的能量光束,如同地狱中探出的毒舌,带着令人心悸的嘶鸣,紧贴着他们的小艇边缘掠过,最终狠狠噬咬在前方不远处的海面上。“轰!”一声沉闷的巨响,海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拳狠狠砸中,瞬间凹陷下去,随即又狂暴地反弹起来,激起数丈高的浑浊水花。咸涩的海水夹杂着被能量灼烧后的怪异焦糊味,如同暴雨般劈头盖脸地砸向小艇上的两人。

林默几乎将整个身体压在了粗糙的船板上,脸颊能清晰地感受到海水撞击带来的刺痛感。他咬紧牙关,双臂肌肉贲张,握住那柄简陋却坚实的船桨,在水中猛地一扳一划,划出一道急促而惊险的弧线。小艇如同一条受惊的弹涂鱼,在千钧一发之际改变了方向,歪歪扭扭地扎进一片犬牙交错的密集礁石群中。

“他妈的!莫甘彻底疯了!他绝对疯了!”瘦猴死死抓住湿滑的船舷,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声音抖得几乎变了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惧,“在这鬼见愁的潮汐礁群里用能量炮?!他不怕把自己的船也炸上天吗?!”

林默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分神去回应。他的全部精神都凝聚在双眼和那双感知水流微妙变化的手上。潮汐礁区域的水流本就诡异多变,暗藏杀机,此刻被莫甘那艘中型战船粗暴地闯入和能量炮的轰击搅动,更是变得一片狂乱。墨绿色的海水如同沸腾般翻滚着,白色的浪沫疯狂地拍打着黑黢黢的礁石,发出“轰隆——哗啦——”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无数海怪在同时咆哮。小艇像一片微不足道的树叶,在波峰浪谷间剧烈颠簸,随时都可能被一个巨浪拍碎在坚硬的礁石上,或者被暗流拖入深渊。

他全凭着一股对水流近乎本能的直觉,操控着小艇在死神指尖跳舞。左舷半尺,一块隐藏在水下的锐利礁石刚刚划过;右转,险之又险地避开一个突然形成的漩涡;借着一个涌来的浪头推力,小艇猛地向前一窜,恰好从两块巨大礁石的狭窄缝隙中穿过。身后,莫甘的战船如同跗骨之蛆,庞大的阴影紧紧压迫着他们。好几次,那包裹着金属撞角的船头几乎就要碾上小艇的尾部,带起的浪涌让小艇剧烈摇摆,但总被林默在最后一刻凭借经验和运气化解。

“看到我们的快船了!”林默的声音在风浪中显得有些嘶哑,但他努力保持镇定,指向左前方。在一块相对高大的礁石阴影下,他们事先藏好的那艘流线型快船正随着波浪剧烈地摇晃着,系在礁石上的缆绳绷得笔直,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莫甘显然也发现了他们的目标。战船甲板上传来他模糊却暴怒的吼声,战船的蒸汽轮机似乎被催谷到了极致,发出更加沉闷的轰鸣,速度陡然提升了一截,试图抢在他们登上前进行拦截。那狰狞的金属撞角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意图不言而喻——直接撞碎这小艇!

林默眼神一厉,闪过一抹决绝。他看准时机,突然暴喝一声,将手中船桨如同标枪般狠狠插入右侧水中,并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扳!小艇在这股突如其来的巨大扭力下,船头几乎瞬间调转了方向,船身倾斜得几乎要侧翻,擦着一块布满藤壶和牡蛎的尖锐礁石边缘滑过,礁石刮擦船底的声音令人牙酸,但终究是避开了战船这志在必得的一撞。

而莫甘的战船由于惯性巨大,加上水流混乱,根本来不及做出如此精细的转向调整。“砰!!!”一声沉闷而巨大的撞击声响起,伴随着木材断裂的刺耳噪音和船上人员惊慌的喊叫。战船那沉重的撞角结结实实地吻上了一块隐藏在水下的巨大礁体,船头部分肉眼可见地裂开一道巨大的豁口,海水疯狂地倒灌进去。船速骤然降低,船身甚至因为撞击而微微横了过来,暂时陷入了混乱。

“就是现在!跳!”林默没有丝毫犹豫,大吼一声,一把拉住惊魂未定的瘦猴,纵身跃入了冰冷刺骨的海水中。两人奋力划水,朝着近在咫尺的快船游去。海水灌入口鼻,带着浓重的腥味和油污味。身后,莫甘战船上传来气急败坏的咒骂声,以及放下小艇的杂乱声响——他们的手下反应过来了。

两人湿漉漉地爬上快船甲板,冰冷的海水从身上淌下,在脚边汇成小洼。瘦猴虽然吓得脸色惨白,腿肚子还在打颤,但求生的本能让他手脚异常麻利地扑向桅杆,奋力升起那面灰色的三角帆。

“升帆!掌舵!快!”林默喘息着大喊,自己则连滚爬地冲到船尾,拔出腰刀,狠狠砍向那根紧绷的系留缆绳。缆绳应声而断,快船如同挣脱了缰绳的野马,船身猛地一轻。

海风适时地鼓满了船帆,赋予它强大的动力。快船发出一声轻快的低吟,船头破开波浪,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远方的风蚀崖方向疾驰而去。速度之快,很快便将那些刚刚下水、还在拼命划桨的追兵小艇远远甩开,连同那艘冒着黑烟、船头破损正在艰难调整方向的战船一起,变成了视野后方模糊的小点。

直到潮汐礁那狰狞的轮廓彻底消失在海平线下,两人才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瘫倒在冰冷的甲板上,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混合着海水的咸腥和死里逃生的后怕。夕阳正缓缓沉入远方的海平面,将无垠的海水染成一种壮丽而悲凉的金红色,同样也映照在他们疲惫不堪、惊魂未定的脸上。这温暖的色调,却丝毫驱不散内心那沉重而冰冷的阴霾。

“莫甘的战船……虽然受损,但以他的能力,肯定能很快临时修补好追上来。”瘦猴挣扎着坐起身,望着身后空荡荡却仿佛潜藏无限危险的海面,声音依旧带着颤抖,“风蚀崖离这里只有不到一天的航程了。我们必须,必须在他追上来之前,拿到最后那块碎片。”

林默沉默地点了点头,伸手探入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两颗来之不易的晶石。星之泪深邃如夜空,潮汐之核流转着水波般的莹光,它们在夕阳最后的余晖下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芒,彼此靠拢时,光芒似乎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鸣,轻轻闪烁,仿佛在低吟着某种古老而晦涩的歌谣。

“风蚀崖的标记旁,写着‘听风语,辨石音’……”林默凝视着晶石,低声重复着羊皮卷上的提示,“看来,那里的考验和声音有关。我们需要极其仔细地去倾听。”

这一夜,两人轮流值守,几乎不敢合眼。快船借着稳定的海风,在星月的指引下向着预计的方向航行。海面相对平静,但那种被追赶的紧迫感,如同无形的手紧紧攥着他们的心脏。黑暗中,任何一点异常的风声或浪涌都让他们的神经紧绷。

第二天清晨,当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海平面上一座岛屿的黑色剪影逐渐清晰起来。随着距离拉近,它的全貌愈发令人感到压抑和不安。

那便是风蚀崖。

整座岛屿仿佛是由巨神用漆黑的焦炭垒砌而成,然后又被狂暴的风神用无数年岁月肆意雕刻,呈现出一种荒凉、死寂、却又狰狞怪异的姿态。岛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绿色,没有任何植被存在的迹象,只有无数巨大、奇形怪状的岩石,以各种违反常理的姿态耸立着。有的像仰天怒吼的远古巨兽,张开了黑洞洞的巨口;有的像弯腰驼背的孤独老人,在永恒地守望着大海;有的则像是扭曲的尖塔、断裂的拱门、倒塌的巨碑……狂风是这里唯一的主宰,终年无休地在这片岩石迷宫中呼啸穿梭,掠过岩石的孔洞和缝隙,发出各种各样尖锐、嘶哑、如同鬼哭狼嚎般的声响,组合成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背景音,远远传来就足以让心生寒意。

“这地方……真他娘的邪门!”瘦猴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耳朵,脸上写满了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不适,声音在风声中变得断断续续,“这风里……好像有好多好多人在哭,在嚎叫……听得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林默却示意他安静,自己微微眯起眼睛,逆着风努力竖起耳朵,仔细分辨着那灌入耳中的混乱呼啸。渐渐地,他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他发现,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尖锐风声,并非完全没有规律。它们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急促,时而舒缓,隐隐约约间,似乎遵循着某种古老而奇异的韵律,像是一段被狂风撕扯得支离破碎、却依旧顽强存在的古老歌谣,又像是某种利用风声传递的加密语言。

“这些风声……是有某种规律的。”他沉声说道,同时感到怀中的星之泪似乎微微发热,产生了一种极轻微的牵引感。他抬手指向岛屿中央,那座最高、最显眼、仿佛一柄黑色利剑直刺苍穹的岩石,“感觉在指引我们去那里。星之泪也在共鸣。”

快船在风蚀崖背风面找到了一处极其狭窄、勉强可以停靠的小小凹陷处,与其说是避风港,不如说是一道稍宽的石缝。两人将快船牢牢系好,深吸一口气,踏上了这座诡异岛屿的土地。

刚一登岛,狂暴的气流便如同重锤般扑面而来,风力之强,几乎让人站立不稳。风中裹挟着粗糙的沙粒和细微的石屑,打在脸上生疼。那鬼哭狼嚎般的声响瞬间放大了无数倍,从四面八方将他们包围。两人不得不弯腰弓背,降低重心,艰难地在嶙峋怪异的岩石之间摸索着穿行,朝着那座最高的黑色岩石前进。

脚下的地面是坚硬的黑色岩石,布满风蚀形成的坑洼和锐利的边缘。每前进一步都异常吃力。越靠近岛屿中心的山顶区域,风势似乎越发猛烈和凄厉,那风中夹杂着的低语也变得越来越清晰,不再是单纯的噪音。

那些低语像是成千上万个人的声音碎片被狂风混合、剪切、然后又拼接起来,无数个声音在同时急切地诉说、争吵、哭泣、咆哮……它们断断续续,模糊不清,但仔细倾听,却能勉强分辨出一些反复出现的词语碎片——

“背叛……”、“守护……”、“谎言……”、“力量……”、“起源……”、“毁灭……”、“代价……”、“循环……”

这些词语带着强烈的情绪,有愤怒,有不甘,有绝望,有坚定,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沉重而令人不安的精神压力。

“这些声音……到底在说什么鬼东西?”瘦猴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不仅仅是由于体力消耗,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折磨,“我……我好像听到……有点像……拉格纳……还有那个守门人的声音?是我的错觉吗?”

林默心中猛地一动,立刻屏息凝神,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那纷乱的低语中。他过滤掉那些无意义的呼啸和杂音,努力追踪着其中两个最具辨识度的声音基调。果然!其中一个声音低沉、沉稳、充满不容置疑的威严感和一种深沉的疲惫感,确实与迷雾岛那位银色盔甲守门人的声音极其相似!而另一个声音,则充满了狂傲、贪婪、野心勃勃的力量感和偏执,与传说中海盗之王拉格纳的形象高度吻合!

他们的对话碎片似乎是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语气中充满了无法调和的愤怒与不甘。

(拉格纳的声音碎片:“……迂腐!……力量……就该被掌握!”)

(守门人的声音碎片:“……誓言……守护……绝不能……”)

(拉格纳:“……改变一切!……你挡不了我!”)

(守门人:“……错误……代价……”)

最终,所有这些争吵的碎片都被一阵突如其来、震耳欲聋的剧烈爆炸声淹没、撕裂!那声音甚至暂时压过了风啸,仿佛源自岛屿本身的核心。

“是记录!是回响!”林默恍然大悟,激动地抓住瘦猴的胳膊,“我明白了!风蚀崖的岩石很特殊,它们能记录下曾经发生在这里的强烈声音!这些风声,是他们当年在这里争执、甚至战斗的声音被岩石记录下来,现在又被风年复一年地吹拂、播放出来!这是过去的回响!”

这个发现让他心跳加速。他们正在聆听的,是一段被时光封存的历史,直接关系到起源之心和所有谜团的源头!

说话间,两人已经顶着狂风,艰难地攀爬到了那座最高岩石的脚下。走近了看,这块岩石更是显得无比宏伟。它的底部巨大,整体被常年的狂风侵蚀成一个巨大的、扭曲的拱门形状,仿佛一座天然形成的巨石之门。拱门的正上方,清晰地刻着一个复杂的、深陷入岩石内部的漩涡形符号,与羊皮纸上代表风蚀崖的那个标记完全一致!

而就在那拱门中央的半空中,没有任何依托地,静静悬浮着一颗约有拳头大小的灰色晶石。这颗晶石表面并不光滑,反而像是被无数年的风沙精心打磨过,呈现出一种粗糙而坚韧的质感,通体散发着一种沉稳、厚重、如同大地般的内敛光芒。它就在那里缓缓自转,任由外界狂风如何呼啸,自身却岿然不动,仿佛是一切风声的中心。

“是风蚀晶!”林默心中涌起一阵巨大的喜悦和激动,历经艰险,最后一块碎片近在眼前!他强忍着激动,迈步向前,伸手就要去取那颗悬浮的晶石。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风蚀晶表面的前一刻,异变陡生!

以风蚀晶为中心,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猛烈、更加狂暴的旋风毫无征兆地炸开!强风瞬间将林默逼得连连后退,几乎睁不开眼睛。更令人惊骇的是,在那股骤然增强的狂风中,无数沙尘和光芒开始汇聚,隐约凝结出两道模糊却极具压迫感的高大身影——

一道身影,覆盖着样式古老、布满划痕的银色盔甲,手持一杆造型古朴的长枪,身姿挺拔如松,尽管模糊,却透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守护意志。

另一道身影,穿着海盗首领的装束,披风在风中狂舞,手中握着一柄弯曲的黑色弯刀,身影姿态充满了侵略性和狂傲不羁的野心。

正是守门人和拉格纳的幻象!

“你休想拿走起源之心!它的力量绝不能重现世间!”守门人(幻象)的声音透过数百年的时光,在风中被放大、扭曲,却依旧带着那股令人心折的正气和决绝,如同雷霆般在林默和瘦猴耳边炸响。

“那是能颠覆秩序、改变世界的力量!凭什么让你们这些故步自封的守旧者独占?!”拉格纳(幻象)的声音随即响起,充满了炽热的贪婪、狂傲和对力量的无限渴望,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带着血腥味。

下一刻,两道由风和光尘构成的幻象身影,就在这巨大的岩石拱门下,如同历史的重演,猛烈地碰撞在了一起!

守门人的银色长枪化作一道道精准而沉稳的银光,每一次刺击都带着守护的意志,仿佛能划定界限,隔绝一切邪恶。而拉格纳的黑色弯刀则诡谲狠辣,挥动间带起撕裂空气的尖啸,招招直奔要害,充满了破坏与征服的欲望。银枪与黑刀不断交击,迸发出一连串刺耳无比、几乎要撕裂耳膜的金铁交鸣之声,这些声音奇异地与周围的风声产生了共鸣,使得整个风蚀崖的呼啸声仿佛都变成了这场旷世之战的背景音乐和喝彩(或哀嚎)。

狂风因他们的“战斗”而变得更加狂暴,卷起地面上无数尖锐的碎石屑,如同密集的弹幕般,朝着林默和瘦猴劈头盖脸地砸来!

“是幻象!是过去的影像!伤不了我们!”林默顶着风沙,大声对几乎要缩成一团的瘦猴喊道,同时奋力拉着他躲到旁边一块巨大的、底部有凹陷的岩石后面。

虽然理智清楚地知道这只是能量和声音记录下来的影像回放,但那战斗场面太过逼真,气势太过惊人,每一次兵刃碰撞的火花、每一个充满杀意的眼神、每一句充满力量与信念的怒吼,都真实得让人心惊胆战,呼吸困难。他们仿佛被拉回了数百年前那个决定性的瞬间,亲眼目睹着这两位强者关于世界命运的争执。

幻象中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拉格纳的身手狠辣刁钻到了极致,他似乎逐渐适应了守门人沉稳的节奏,终于找到一个破绽,弯刀如同毒蛇出洞,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突破了银枪的防御,“嗤啦”一声,划破了守门人肩部的盔甲连接处,留下了一道虽浅却意义深刻的伤口,仿佛象征着守护者防线的破裂。

守门人发出一声混合着痛苦与愤怒的怒吼,他手中的银色长枪猛然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耀眼的蓝色光芒,那光芒纯净而强大,仿佛蕴含着星辰大海的力量。他全力一枪震出,将逼近平安的拉格纳强行震退数步。

趁此间隙,守门人深深地望了拉格纳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有愤怒,有警告,或许还有一丝……怜悯?他没有再恋战,猛地转身,义无反顾地冲入了身后更加狂暴的旋风之中,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迅速变淡,最终消失不见。

拉格纳稳住身形,望着守门人消失的方向,脸上缓缓露出一个混合着得意、狰狞以及对未来无限野心的复杂笑容。他并没有追击,只是站在原地,仿佛在品味着这短暂的、打破守护的快感。片刻之后,他也转过身,身影逐渐消散在风沙之中。

随着两位主角的消失,那激烈的战斗幻象也开始逐渐变淡,最终彻底消散。周围的狂风虽然依旧猛烈,但似乎恢复到了之前那种“正常”的呼啸强度,不再带有那种令人窒息的历史重压感。

林默和瘦猴这才从岩石后面小心翼翼地走出来,望着恢复平静(相对而言)的拱门中央,依旧悬浮在那里的风蚀晶,脸上都带着心有余悸的表情。

“原来……拉格纳和守门人当年在这里真的打过一架……还见了血……”林默喃喃自语,脑海中还在回放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看来关于起源之心的争夺和分歧,从数百年前,甚至更早,就已经开始了……这不仅仅是一场寻宝,更是一场延续了数百年的理念之争。” 他感觉自己触碰到的秘密,远比想象中更加沉重和深远。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走向拱门下,这一次,没有任何阻碍。他伸出手,稳稳地握住了那颗悬浮的、粗糙而温润的风蚀晶。

就在他的手指与晶石接触的瞬间——

“嗡!!!”

一种低沉却无比宏大的嗡鸣声并非通过空气,而是直接从脚下的大地、从周围的每一块岩石中穿透出来!整个风蚀崖岛屿仿佛在这一刻苏醒了过来,剧烈地、高频地震动起来!所有奇形怪状的岩石,无论大小,都开始发出强弱不一、高低不同的“嗡嗡”共鸣声,它们仿佛在彼此应和,共同演奏着一曲古老而震撼的石之交响乐!空气中弥漫开一种无形的能量波动,如同水波纹般一圈圈扩散开来。

“怎么回事?!地震了?!还是又触发了什么机关?!”瘦猴被这天地变色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慌忙扶住旁边的一块岩石以免摔倒,声音带着哭腔。

林默却福至心灵,瞬间明白了过来。他强忍着大地的震颤和贯脑魔音,迅速将怀中的三颗晶石——星之泪、潮汐之核和刚刚到手的风蚀晶——全部取出,将它们靠拢在一起。

奇迹发生了!

三颗来自不同岛屿、蕴含着不同力量的晶石,在彼此接近的刹那,仿佛完成了某种古老的仪式,瞬间同时爆发出无比耀眼的光芒!星之泪的深邃蓝光、潮汐之核的流动水光、风蚀晶的厚重灰黄色光芒,交织在一起,却不显得混乱。

三个分别对应着星辰、潮汐、风石的符号——星形、水波纹、漩涡形——自主地从晶石中投射而出,在空中清晰无比地显现、旋转、然后如同拼图般完美地契合在一起,光芒流转,构成了一幅复杂而精确的、由光线组成的立体海图!

海图的中心焦点,清晰地标注出了一个他们从未在任何已知海图上见过的岛屿坐标——它位于风蚀崖西南方向的一片充满混乱气流和暗流、被标记为极度危险的未知海域!

那,就是遗忘岛!

与此同时,那张承载了最初信息、引导他们一路前来的古老羊皮纸,仿佛完成了最终的使命,毫无征兆地从林默的怀中飘出,无火自燃,瞬间化为一小撮灰烬,被狂风卷走,消失无踪。

但那幅由三色光芒构成的、无比清晰的立体海图,包括每一个细节、每一条航线、每一个危险标记,却如同被烙铁深深烙印一般,无比清晰地印在了林默的脑海深处,再也无法磨灭。

“地图……完整的海图……”林默感受着脑海中那幅活生生的导航图,又惊又喜,“它……记在我脑子里了!”

然而,还不等他们从这巨大的发现和震撼中回过神来,远处,风蚀崖的外海,突然传来了清晰而沉闷的蒸汽轮机轰鸣声,以及战舰破浪的巨响!

林默猛地抬头望去,心脏骤然收紧。只见莫甘的那艘战船,船头似乎进行了简陋的加固包扎,冒着浓黑的烟柱,已经气势汹汹地出现在了风蚀崖的海域,正开足马力,毫不减速地朝着他们所在的岛屿直冲过来!显然,刚才三晶合一所产生的巨大能量波动和天地异象,如同最明亮的灯塔,彻底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他来了!阴魂不散!他怎么这么快?!”瘦猴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绝望地大喊,“我们快跑啊!”

林默毫不犹豫地将三颗恢复平静但彼此间仍有微弱光芒流转的晶石迅速收好,眼神变得锐利如刀:“回船!去遗忘岛!最终的答案就在前面!”

两人再也顾不得其他,沿着来路,连滚带爬地朝着避风港停船的位置狂奔而去。身后的岛屿边缘,已经传来了莫甘及其手下登岛的嘈杂声响,以及莫甘那充满暴怒和杀意的怒吼声,这声音甚至暂时压过了风蚀崖的万古风啸,清晰地传入他们耳中:

“林默!把碎片给我交出来!否则我让你和这座鬼岛一起,彻底埋葬在这片海底!”

林默没有回头,也没有丝毫停顿。他知道,现在每一秒都至关重要,绝不是逞强恋战的时候。遗忘岛就在西南方向,所有的谜团——起源之心的真相、拉格纳和守门人的恩怨、莫甘的疯狂追逐、乃至可能影响未来的巨大力量——都将在那里迎来最终的解答。

快船再次扬起风帆,如同挣脱牢笼的海鸟,乘着风蚀崖边缘混乱却强劲的气流,艰难却坚定地驶离这片不祥的黑色岛屿,朝着西南方向,朝着那片未知的、危险的海域,朝着最终的终点——遗忘岛,疾驰而去!

身后,莫甘的战船发出愤怒的咆哮,死死咬住他们的踪迹,船侧炮口闪烁,隆隆的炮声再次响起,沉重的炮弹不断落在快船周围的海面上,激起一道道冲天水柱,试图阻拦或击沉他们。

林默站在剧烈颠簸的船头,任由咸腥的海风和飞溅的浪花拍打着脸庞。他握紧了手中的匕首,目光如同穿透了海上的迷雾,坚定地望着前方波涛汹涌、吉凶未卜的航路。这场跨越数座传奇岛屿、贯穿了无数危险与谜团的漫长追寻,终于逼近了它的终点。

而他心中无比清楚,最艰难、最危险的考验,或许并非来自身后的追兵,而是在那座等待着他们的、被称为“遗忘”的终极之岛上。

微信阅读

评论 抢沙发

登录

找回密码

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