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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片消毒水的味道中醒来。
入目是纯白的天花板,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空气里是净化器工作的微弱声音。
我转头看到陆景辞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我的病历报告。
见我醒来,他放下文件递给我一杯温水。
“感觉怎么样?”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张了张嘴,嗓子依旧干涩沙哑:“我……”
“急性过敏性休克,并发喉头水肿,送来得再晚五分钟,神仙也难救。”
他言简意赅地解释,“幸好到得及时。”
他告诉我,我爸当时正在和他开一个跨国视频会议。
我的求救短信弹出来时,我爸的脸瞬间就变了。
情况紧急,我爸立刻给了陆景辞最高授权,让他带着私人医疗团队,动用一切力量先来救我。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
我爸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他眼窝深陷,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显然是一路从国外赶回来的。
他看到我苍白的脸,和我脖子上因插管留下的痕迹,眼中的心疼和杀意几乎要溢出来。
他握住我的手,声音都在颤抖:“都是爸爸不好,爸爸没保护好你。”
我摇摇头,反手握住他。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毅而狠厉。
“女儿你放心,我会让他们宋家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就在这时,病房外传来一阵喧哗。
宋澈疯了一样冲破保镖的阻拦,闯了进来。
他双眼通红,头发凌乱,西装也皱巴巴的,哪还有半分平日里风度翩翩的模样。
“噗通”一声,他直直地跪在了我的病床边。
“暖暖,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抓着我的被角,痛哭流涕。
“我真的不知道会这么严重!”
“是媛媛,都是媛媛说你只是在演戏,说你以前也这样吓唬过我……”
我看着他这张悔恨交加的脸,只觉得无比讽刺。
我冷冷地打断他:“她说什么你都信,我说什么你都当放屁,对吗?”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
他愣住了,张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景辞站起身,不动声色地挡在了我和宋澈之间,语气疏离而冷漠。
“宋先生,病人需要休息,请你离开。”
他顿了顿,补上致命一击。
“另外,警方的人已经在楼下等你了,想请你就储藏间内的监控录像,谈一谈。”
“监控?”
宋澈的脸瞬间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他猛地抬头,眼神里全是惊恐和难以置信。
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那个他以为是绝对死角的储藏间,竟然会有监控。
正在此时,宋母也尖叫着冲了进来,不是道歉,而是上来就撒泼打滚。
“江暖你这个扫把星!你就是故意设局害我们家阿澈是不是!”
“我们宋家完了,你满意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我爸甚至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按了呼叫铃。
两名高大的保安迅速进来,一左一右架起宋母就往外拖。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要告你们!”
宋澈也被一并架了起来,他没有挣扎,只是死死地盯着我。
那眼神里,除了深入骨髓的恐惧,第一次出现了浓烈的悔恨和动摇。
病房终于安静下来。
陆景辞平静地告诉我,乔媛媛因涉嫌故意伤害罪,已经被警方刑事拘留。
储藏间的监控录像,拍下了她毁掉肾上腺素笔和谋杀式急救的全过程,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他看着我,认真地说:“你放心,我会请最好的律师团队,让她在牢里待到老。”